人們若是染上了瘟疫,倘若沒有人救治,勢必陷入絕望,那麼人禍,轉瞬即來了。
可倘若染了瘟疫的人,看到大街小巷裡有大夫熬製湯藥,盡力救治,哪怕這湯藥能醫好的可能微乎其微,可人一旦有了希望,這人心,也就能安定下來。
這一次,瘟疫爆發,整個關中道上百萬戶之中,只怕要死十數萬人了。
尤其是軍中,一旦染疫,將更加可怕。
房玄齡咬咬牙:“臣遵旨。”
李世民說罷,臉色溫和一些,心裡雖猶如壓了一座大山,卻還是看了房玄齡一眼:“卿的長子,叫房遺直,在長安縣當值是嗎?想辦法,讓他出京吧,卿家這些年,也是不易啊。”
房玄齡一愣,眼裡有些紅了。
可他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陛下,他既是朝廷命官,他和老臣一樣,自有他的職責,他的死活,並非操持在陛下和老臣的手裡,而是在老天的手裡。”
李世民頷首,他盡力使自己心情平靜,藉故低頭:“卿去召百官吧。”
……
張華剛剛和多啦瞭解清楚怎麼防治天花,還沒開始行動呢,便被召到了頤和園當中。
在太極殿裡,宦官宣讀了李世民的旨意,房玄齡開始主持廷議。
百官聽罷,不禁譁然。
雖然洛陽里長安城很近,但是一般的官員想要第一時間知道洛陽的訊息,還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畢竟大唐又沒有網際網路!
所以當聽到洛陽有天花的時候,大家的心思可謂是各不一樣。
面對這可怕的天花,還真不是靠仁義道德,或者是將士們用命,可以抵禦的。
一時之間,人們竊竊私語,有人面露膽怯之色,有人開始擔心,有人皺眉,幾乎每一個人,都是苦瓜著臉,憂心忡忡。
李泰也變得憂慮起來,顯然,他也知道天花的厲害。
房玄齡不得不連續大吼了幾聲肅靜,方才使太極殿安靜了一些。
房玄齡嘆了口氣:“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疫病滋生,國家危亡在即,屆時,勢必無數軍民百姓陷於水火之中,死亡就在眼前,諸公乃國之棟樑,世受國恩,享朝廷俸祿。今日,當以死報效。而今,當務之急,首要的是安民,如何安民?
自需陛下與諸公勠力,萬不可滋生苟且之心,陛下定了,我等便定了,我等定了,軍民百姓們就定了。人心只要安定,天花之害,便可減至最輕,所以從今日起,一切當值之事,依舊如常,賑濟之事,也需……”
他說了一半,卻在此時,李世民頭戴通天冠,穿著大紅冕服入殿,眾人焦灼起來,見了陛下,李世民面色如常,帶著微笑,徐徐升座,他的笑容,總算是有幾分安定人心的作用,這殿中才真正開始寂靜起來。
房玄齡朝李世民一禮,李世民壓壓手:“卿家繼續講,朕聽著。”
房玄齡頷首,正色道:“賑濟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此時正是共體時艱……”
他說到此處,有人道:“且慢!”
眾人朝聲源處看去。
卻是張華。
房玄齡臉黑下來,這個時候,誰還和你開玩笑。他厲聲道:“何人喧譁?再有喧譁者,立即拿下”
房玄齡自然清楚,喧譁的乃是張華,乃是自己最信任的侄兒,可房玄齡很清楚,在這個廷議之上,絕不容許有任何的雜音。
一旦有人有了雜音,那麼其他人勢必也會紛紛開始詰難,大災當前,必須得建立足夠的威信,彈壓住不服從者,只有如此,才可萬眾一心。
所以,當張華喊出且慢的時候,房玄齡一聲厲喝,頗有幾分殺雞儆猴的意味。
這意思便是,今日別說你是永定伯,就算是太子或者魏王,敢在這裡胡言亂語,照樣將你辦了。
房玄齡厲聲道:“金吾衛何在!”
畢竟是尚書左僕射,平時笑容可掬的樣子,一副老好人的模樣,而今到了關鍵時刻,卻頓時變成了怒目金剛,他的每一個字,在這殿中迴盪,都帶有殺伐之氣。
外頭的禁衛聽罷,哪敢不從命,個個出現在太極殿門外,雖不敢越雷池一步,卻也是殺氣騰騰。
房玄齡厲聲道:“再有喧譁者,無論是何人,拖出去!”
“遵命!”
“可是……”張華倒是急了。
雖然他很清楚,房玄齡是對的,倘若換做了是自己,誰敢在這個時候造次,自己肯定打死他,當著百官的面,權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