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錢,種田什麼的,完全不成。”老太太笑,“不過,這也沒什麼。人哪,一輩子要做什麼是註定的。你祖父那雙手,就不是幹活兒的手。”
“他人生的好,有學問,但是,沒錢哪。在鄉下,閨女嫁誰,得看男人出不出得起聘禮。”老太太笑,“那會兒,我年紀了大了。不瞞你說,後孃一直不叫我出嫁,我心裡也急的很。等到過了二十,村兒裡的好男人都給別人挑走了,我就是嫁也沒好人家兒要娶了。我看你祖父還不賴,就悄悄跟他說了,叫他去我家裡提親。”
“祖父就去了?”
“他臉皮兒薄的很,窮講究,還說要準備聘禮啥的。我一問,他手裡又沒銀錢,要把自家的幾畝水田拿來當聘禮娶我。我的天哪,這怎麼成?真把水田當了聘禮,以後我跟他成親,吃啥喝啥?”宋老太太含笑抱怨,“我才不管他呢,反正,鄉下地方,也不太講究。跟我那後孃吵了一架,我就搬去他家裡了。買掛鞭炮往門口一放,就當成親了。”
“你祖父啊,早早就中了秀才。後來,他也有科舉的意思,我沒叫他去。”老太太道,“有一回,我跟他去城裡趕廟會,唉喲,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瞧他。真是沒個臉皮,又不是自家男人,哪裡好那樣看的。”
“咱們老家縣城裡倒是有個舉人老爺,聽說,家裡就有三個小老婆。我沒念過書,也不識得字,你祖父有時會念詩給我聽,我雖然覺著好聽,卻是一句不懂。”老太太道,“我一直很擔心,他真成了舉人老爺,萬一娶小老婆怎麼辦?我就是哭瞎了也沒處說理啊。”
“就說你表叔,沒有為官作宰的本事,就該安安生生的與媳婦過日子。許氏啊,有點兒像我,要是你祖父敢納小,我得菜刀砍死他。”在老太太心裡,辛竹笙當然不能跟宋榮相提並論。自己兒子有本事,自然可以納小。
想著亡夫,老太太又是一嘆,“什麼都好,誰知是個短命鬼。本來,他死了我還年輕。鄉下,寡婦改嫁也有的是。不過,經了他後,再看別的男人,實在看不上眼,覺著不成個樣子。我也捨不得你爹跟你二叔管別人叫爹。”
“你爹跟你二叔小時候,唉喲,那個會念書喲,書上的那些字,跟著先生念一遍就記得住。聰明伶俐,跟你祖父一個樣,可是把我愁個半死,就擔心他們只會唸書,不會幹活兒。像我這麼傻,倒黴遇著後孃,又不要聘禮嫁給你祖父的人可有多少?要是他們不知上進,娶媳婦都難。”老太太一笑,“誰知,他們知道爭氣,都中了進士。”
最後,老太太總結一句,“這都是你祖父在地下保佑咱們呢。”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二更稍晚~~~~~
第94章 不矜持
許氏眼疾手快的先來哭訴了一番;佔盡先機。故此,待辛竹箏一臉委屈、眼包熱淚的來控訴時,效果大打折扣。
辛竹箏穿戴上的確不如以往在宋家時體面了;衣裳料子、做工繡花都很普通;辛竹箏一面捏著帕子拭淚一面道,“如今家裡大小活計都是我們自己動;日日做活到三更天;我倒不是叫苦,只是母親年紀大了,父親又早早的去了,本該好生孝敬母親頤養天年;結果;如今母親還要每日勞作,我瞧著傷心的很。可惜,我在家做不得半分主,母親又一味忍讓,大哥耳根子軟,自然大嫂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有什麼好爭的呢,說句不知羞的話,女孩兒家,早晚得嫁人。我就是放心不下母親。”
“前兒,翠飛那丫頭偷偷揹著我做了沒臉的事兒。也怪我心軟,沒調教好她,叫她失了禮數。只是,事情已經那樣了。翠飛還是姑母給我的,服侍了我這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好端端的一個清白女兒家,被嫂子打個半死不說,硬是給發賣了。”辛竹箏泣道,“跟我一場,落得這個結果,我一想起來,心裡就難受的很。”
老太太實在聽著累的慌,忍不住道,“你大哥跟你大嫂剛成親,就算丫環收房,也得你母親或是你大嫂點頭,怎麼能私相去勾引爺們兒!這樣的丫頭,打死也活該!”
辛竹箏心下一緊,道,“我知道翠飛有錯,咱們雖是做主子的,也該仁慈些才好呢。”
“仁慈也得看事兒。”老太太嘆口氣,“你剛來帝都的時候,個子沒有現在高,也不似現在瘦,沒有現在白淨漂亮。那時,你說話爽爽俐俐、乾乾脆脆,不像如今好不好的先掉兩滴淚才能開口。箏丫頭啊……”老太太沒再說什麼,道,“你也好久沒見她們姐妹們,你們年輕孩子,一處說說話兒吧。”
辛竹箏哭道,“姑母定是聽信了大嫂的話,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