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榮狀元出身,宋嘉諾是他的兒子,天資刻苦一樣不差,對於宋嘉諾考案首,宋榮視之為理所當然。故此,老太太執意要擺酒慶祝,宋榮也只令內宅擺了兩桌酒,請了外頭兩班小戲,自家人熱鬧了事。對於兒子如此安排,老太太不覺怎樣,倒是小紀氏肚子裡有些不樂意。不過,她的注意力都在宋嘉語身上,無暇顧及這些。
宋嘉語再次有孕,老太太又格外的期待起戚氏的肚子來。或許是戚氏生福姐兒時傷了身子,她與宋嘉讓夫妻恩愛,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老太太便想著給孫子兩個通房丫頭,好在給宋嘉讓以準備武科春闈託辭了事。
宋嘉讓的確在全力準備武科春闈,有了老婆孩子,家裡經了不少事,宋嘉讓愈發明白長子的責任,不再似往日那般貪玩,也想著靠自己搏個前程。宋榮已經與他說了,若是明年武科無所斬獲,便為他謀個差使。
生於宋家,親爹宋榮又是全帝都皆知的勵志模範,宋嘉讓自是想自己掙來前程。
丈夫一意為自己考慮,戚氏卻有些焦急自己的身子,趁回孃家的時機,戚公府悄悄請了擅長內科的女醫來戚氏把脈調理。只是,調理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戚太太溫聲安慰女兒,“你同女婿年紀還輕,這事,莫要心急。心情不好,身子則不能好。”
戚氏點頭,“相公對我,素來極好。”對宋嘉讓,戚氏自來沒有二話,帝都如她這般出嫁後夫妻恩愛和睦的,曲指可數。何況,宋嘉讓外頭瞧著粗獷,卻很知體貼她的心意。在外,她對於丈夫,亦是百般維護。
戚氏心裡還記掛著別的事,對母親道,“母親,我們大姑娘的親事,你看可有合適穩妥的人家兒?”
說到宋嘉言,戚太太亦是感嘆,“要說你家小姑子,樣樣都好,偏生運道不濟。”宋嘉言及笄禮,是戚太太的主賓,想到當年宋嘉言及笄的種種氣派,平日裡也聽女兒說過不少宋嘉言脾性手段,若無吳秦兩家之事,就是嫁公門侯府,宋嘉言也能挑得起來。如今在帝都,尤其與秦家的親事未成,帝都說宋嘉言閒話的人不少。真正的一流門第,怕是難了。哪怕二流書香之家,說不得也會挑剔宋嘉言的名聲問題。現在,最好是有知根底的親近人家兒,如此,宋嘉言嫁了不受氣,最得實惠。
戚太太先問,“你婆家怎麼說?”
“大爺是想著小姑子嫁在帝都,以後來往照看方便。若是小姑子嫁到外地,不要說大爺,便是我,也有幾分不放心。”不論是夫妻情,還是姑嫂情,戚氏處理的都很不錯。
戚太太略一思量,猶豫道,“要說親戚家,也有幾個適齡子弟,只是不大出息,你公公是個好強的人,又偏愛書香門第,咱們家親近的,多是有爵人家了。”
“只要人品好,母親只管跟我說,我跟小姑子提一句,並不為過。”戚氏笑,“我家小姑子與尋常閨秀不一樣,她並不慕錢權財勢,只要人好,以後日子安穩就行。”
戚太太笑應了。
宋嘉言對親事寥寥,宋榮宋嘉讓卻沒法子不操心。先時一意不願宋嘉言早嫁,如今宋嘉言難嫁,兩人又自心頭躥火。
宋榮先時挑的都是吳雙、秦崢一流人物,先不論人品,才幹都是一等一的。如今自心裡也願降些要求,只是,這要求一降,看到那些各有不足的少年,宋榮心內種種難平之意,就不必提了。他這樣精心養育出的女兒,不論自身素質,還是出身陪嫁,卻只能遷就二流子弟。宋榮從來並沒有拿女兒攀附豪門的意思,但是,委屈女兒嫁給一個配不上女兒的男人,宋榮自心底不願意。
宋嘉言倒是沒什麼反應,她的心思,都在鋪面生意之上。
轉眼便是寒冬初雪。
今年帝都的雪似乎格外的大,下了一場又一場,百年未遇的寒冷讓上流社會的公子姑娘早早的披上了輕裘寶衣,趁著雪賞一賞梅花,溫一溫美酒,自是賞心樂事。
對於帝都的平民之家,這樣的大雪,已是覆頂之災。
宋榮更加的繁忙,雪一場接一場的下,這已經不是“瑞雪兆豐年”的意思,完全是雪災啊。而且,並非帝都一個地方,整個東穆國北部六州包括帝都,都上了雪災救援的摺子。戶部銀錢艱難,雖然前頭有戶部尚書頂著,宋榮身為戶部侍郎,也不是很輕鬆。
宮裡太后宮妃都捐了自己的私房首飾,大臣誥命們自不能例外,宋榮也捐了不少銀子。宋嘉言看父親忙碌至此,道,“若爹爹覺著可以,我叫掌櫃聯絡帝都的大商家,看各家願不願意捐些銀子。”
現在只要有銀子,宋榮哪裡還會有不願意,叮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