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泣道,“你大姐姐本就不好嫁,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家,那是承恩公府……”
“母親!”宋嘉諾最肖宋榮,自然痛恨母親自作的蠢事,斷然道,“方二是什麼樣人,難道母親不知道嗎?難道宮裡娘娘不知道嗎?當初在西山寺,是大姐姐救了娘娘,保全了娘娘的名聲!母親本不是大姐姐的生母,大姐姐的親事,父親從未讓母親插手,就是因為父親從來不信你!母親非但毫無知覺,竟然把大姐姐拿去跟承恩公府聯姻!父親疼愛大姐姐,更勝宮中娘娘,母親毀了大姐姐一輩子,就死了回府的心吧。今生今世,父親絕不會原諒你,更不會再見你!”
小紀氏哭,“我已是悔了。”
“母親好生養著身子,安心在莊子上生活吧。”
後悔有什麼用?
後悔有用,難道時光便可倒流?難道宋嘉言就能不嫁方二嗎?
小紀氏最愚蠢的地方是,她此一舉,宋家兄弟姐妹之間嫌隙已生。不說毀了宋嘉言一輩子,就是宋榮,再不令家人進宮椒房請安,對宋嘉語冷淡到了極點,全當從沒這個女兒的模樣。宋嘉諾與宋嘉讓、宋嘉言感情很不錯,偏偏自己的母姊做出這樣的事,宋嘉諾傷心至極。
時光就是這樣將一個人一點一滴的雕琢成不同的模樣,宋嘉言再見李睿,已是第二年的春天。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了,我的心肝兒們~~~~~~~~~~~
第129章 最強大的男人
二十三歲的李睿英姿俊美;披一襲華美大氅,月華之下,如同斂盡了世間光華。
宋嘉言未料到李睿夜深來訪;李睿抖落氅衣;隨手交給一畔侍女,笑;“有些擔心你;過來瞧瞧。”
“我很好。”
“不親眼看看,不能放心哪。”李睿屈身坐於宋嘉言下首,笑,“你這樣的合夥人;可不好找。”
宋嘉言命人去備下飯菜;李睿道,“我山下有莊子,回去吃是一樣的。”夜間來女子獨住的別院,不大妥當。李睿剛回帝都,聽說宋嘉言的事,委實有些擔心,連夜出城上山。
“來都來了,就別急著走了。”宋嘉言一笑,名聲這種東西,到現在,宋嘉言已經看透了。
令侍女置辦了酒菜,兩人月下對飲。
李睿為宋嘉言斟酒,笑,“以前我就覺著,依你的才幹,只困於內宅後院兒,未免可惜。現在我們有幾艘大船,來往於杜若國。怎麼樣,要不要一道去更遠的地方?”
宋嘉言搖頭,“現在走,我不甘心。”
“現在不走,以後也走不了了。”李睿嘆。
“走到何處,都是強權在上。”宋嘉言漫飲一盞美酒,道,“以往我不明白吳雙說的話,現在倒覺著有幾分道理。的確,有些仇,一日不報,一日不得安寢。吳雙說的沒差,如今,我就難以安寢。”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明明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到底,她是如何身不由己的走到這一步的?
李睿道,“當年,家父因名諱忌,之後,家父二十幾年在翰林院中鬱郁,唯有一缸美酒釀出了名氣。”
“其實,一個名字,改了就是,家父初時並未當回事。你定也知道那刻薄太祖皇帝名諱的笑話吧,家父既有心仕途,斷不會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但,有心算無心,家父也從未料到,本是血親,焉何要鬥到這般有你無我的地步兒。”李睿溫聲道,“世事就是如此,似我家旁支庶出,便不能奪嫡系光輝。”
李睿舉杯,“想做些什麼就做些什麼吧,別再叫這世間拘束了你。”宋嘉言已經遊離於宋家女方家婦的身份,如今,她就是她。
宋嘉言亦舉起玉杯,道,“有空你去看看我大哥,因我的事,他心裡難受的很。”宋嘉讓一定很失望,不僅僅是對小紀氏和宋嘉語,甚至宋榮。這個時候忽然發現,原來自己的父親都難以給他一個公道,是什麼滋味?
“好。”李睿仰頭飲盡杯中酒。
宋家與那些勾心鬥角的世族豪門是不同的,除了弟弟宋耀,宋榮父族無人,膝下唯宋嘉讓宋嘉諾二子,自然希望子嗣和睦、手足情深,而宋家,也一直按照宋榮的計劃發展,直至宋嘉語小紀氏反手將宋嘉言賣給方家……所有和睦的面具下,忽然發現,原來我們各有立場。
宋榮並不是包青天,他只是努力保持家庭平衡的人。
沒有人可以預料操縱一切,人算永遠趕不上天算。當命運已經脫離既定的軌道,你會怎麼做?
宋嘉言見到昭文帝時,率先想到的是:這傢伙真是個不怕死的。剛剛離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