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宋嘉諾,且教給宋嘉諾說,“到了太太跟前,不要說你一切安好。見了太太,就跟太太哭,說你在學裡受欺負,家裡奴才也不拿你當回事,晚上喝碗羹還是冷了,鬧了半夜肚子。如今太太病再好不了,你就要被欺負死了。”
宋嘉諾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過一會兒,方小聲道,“大姐姐,這不是說謊嗎?”說句老實話,宋嘉諾並不覺著母親管家與宋嘉言管家有啥差別。最大的差別是老太太管家時,當真是一團混亂,吃口順暢飯都難。
宋嘉言淡定地,“這是善意的謊言。”
善意的謊言?!
這些話真的善意嗎?
宋嘉諾不放心地,“我怕這樣說,母親會心急如焚,豈不是要加重病情麼?”
宋嘉言一笑,“二弟只管照我說的辦,太太十天之內,必能痊癒。”
宋嘉諾不大信,可是,他又覺著大姐姐說的這麼言之鑿鑿很有把握的樣子,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按著宋嘉言說的去做了。
宋嘉諾一說,小紀氏心疼的險些厥過去,宋嘉諾還很會自我發揮,說,“可怎麼辦呢?大家看著太太病了,都不將我放在眼裡了。昨天晚上,我溫書後有點兒餓,想著要碗甜羹吃,又怕廚下推諉,就沒說。”
小紀氏既氣且急,一時暈眩,險些倒下去,又強撐了身子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罵了一時,小紀氏摸著兒子彷彿瘦了許多的小臉兒,心疼的直掉眼淚,“我的兒,我的兒,你可是你父親的嫡子啊!我想著,你姐姐在我院兒裡,你在前頭有你父親照看,怎知竟讓我兒受這樣的委屈。”說著就哭了起來。
宋嘉諾見母親哭,一咧嘴,跟著也哭了。
於是,母子兩個抱頭痛哭。
丫頭婆子趕緊來解勸,“太太這樣傷心,倒叫二爺跟著難受呢。”
又有一人道,“就是瞧著二爺,太太也得把身子養好呢。”
小紀氏抹乾眼淚,丫環捧來溫水,小紀氏先投了帕子給兒子擦乾淨小臉兒,自己這才重新梳洗,強打著精神道,“好孩子,今天就跟著母親用飯吧。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叫廚下做去。”
宋嘉諾說了幾樣小紀氏喜歡的菜,小紀氏眼眶微紅,與丫環吩咐兒女偏愛的菜色做來吃。
宋嘉語得到丫環的回稟,也連忙到正房來,見母親和弟弟都哭過的樣子,急問,“母親,二弟,你們怎麼了?”
小紀氏強笑,“沒事,正想叫你過來,咱們娘仨一併吃飯呢。”示意女兒坐在身畔,小紀氏溫聲道,“我叫廚下做了你喜歡的山菇青菜,還有你弟弟喜歡的雞粥菜心,一起吃吧。有你們伴著,我也有胃口。”
“母親,你可以下床了嗎?”宋嘉語憂心的問。
小紀氏道,“不過一點風寒,哪裡又是什麼要緊的病呢?總是在床上躺著,倒躺散了骨頭。”
母子女三個安安生生的吃了一餐飯。
小紀氏到底精力有限,與兒女說了幾句話,便打發他們去休息了。小紀氏躺在床上,乳母張氏輕手輕腳的過來,為小紀氏將被子蓋嚴。
原本小紀氏出嫁,武安侯夫人給她配的兩個老成嬤嬤,一位是梁嬤嬤,一位便是小紀氏的乳母張嬤嬤了。
小紀氏嫁給宋榮後一直順風順水,梁嬤嬤去照顧宋嘉言,張嬤嬤伺候了小紀氏兩年,便因兒子搭上章家弄了個小官兒噹噹。小紀氏便賞張嬤嬤榮養,回家享老太太的福了。如今,小紀氏病的厲害,張嬤嬤聽說了,主動回來服侍主子。
張嬤嬤與小紀氏主僕多年,情分似半個母女,照顧的小紀氏無微不至。見小紀氏憔悴如斯,張嬤嬤也心疼,還是勸道,“就是看著兩位小主子,姑娘也得振作呢。”
小紀氏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什麼,喃喃道,“是啊,我還有嘉語和嘉諾呢。”
說也奇特,這麼一刺激,第二日,小紀氏倒可以扶著丫頭下床走走,順便去給老太太請安了。宋老太太見小紀氏憔悴的模樣,並未如以往那般挑剔,反是非常善心地安慰小紀氏,“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家裡的事也不必你操心,言丫頭打理的很好。”
一句“不必你操心”,再一句“言丫頭打理的很好”,小紀氏心火上躥,到底還能穩住顏色,笑道,“是啊,媳婦也聽說了。嘉言是咱家的長女,不過大嘉語一歲,就這樣的能幹,替老太太和媳婦分憂不少,媳婦也欣慰的很呢。”
宋老太太笑,“要不怎麼說這丫頭懂事呢。”
宋嘉言奉承道,“我自小就跟著祖母長大,都是祖母教我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