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數字罷了。
可是對於此時的路放來說,那是流出的血可以染紅這一片天地,倒下的屍骨將這個長長望不到邊的峽谷填平。
路放平靜地抬起手,揉了揉略顯疲憊的眉心。
一將功成白骨枯,這條路,原本就是踏著別人的骨,飲者別人的血往前走吧。
站在這一片紅光之中的路放,忽而想起了秦崢。
胸臆間便盪漾起難以抑制的柔意。
這條路無論如何艱辛,我總要走下去。
而你,卻必須要陪著我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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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峽谷中的血腥,自然傳不到秦崢的鼻中。
秦崢此時正安樂地翹著二郎腿,躺在黃葉地中,眯著眸子享受著夕陽透過百年老林投射到臉上的暖意。
就在她安逸的差點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小丫鬟碧蓮跑過來了,對著連裕兄弟二人喊道:“蘇將軍給大家開小灶了,大家快去吃啊!是烤野豬,有十幾只呢!”
最近碧蓮和連裕兄弟都時常混在她身邊,漸漸地也熟了,碧蓮已經不似當日剛來的時候戰戰兢兢。
而他們這些人,都是饞嘴的,聽說了蘇將軍命人烤了野豬,又是十幾只,都頓時流了口水。
最近總是這樣,這蘇將軍深信了要想抓住路放的心,必然得先抓住路家軍的心,要想抓住路家軍的心,必要抓住路家軍的胃,是以一直各種美食來蠱惑大家的心。
弄得大家對這位蘇將軍是敬佩不已,感激不盡,各種讚歎,認為蘇將軍和路大將軍那就是天生絕配,再也沒有比蘇將軍更適合咱們路大將軍的了。
至於那個秦崢,她?聽說也是一個廚子來著,可是她除了會曬太陽會吃飯,還會幹啥啊?
此時此刻,連裕兄弟聽了這話,不著痕跡地嚥了一口口水,期待地望著秦崢。
秦崢見他們這麼饞,也不由得好奇了:“這蘇將軍廚藝竟然如此之好,令得你們念念不忘?”
她是純屬好奇,同行看同行的好奇。
連裕兄弟連連點頭:“確實不錯啊,不如秦姑娘也去嘗一嘗吧?”
鑑於他們要保護秦姑娘的,每次兄弟二人中只有一個人去,去了肉少人多,也搶不到幾個,回來兩個人一分,都不夠塞牙縫的。若是秦姑娘也跟著去了,他們豈不是可以一起搶了?
秦崢見他們這麼說,卻是越發起了好奇心,便道:“如此,我便和你們一起去吧。”
連裕兄弟一聽,自然是滿心高興,就連碧蓮也笑了起來。她也可以跟著秦姑娘一起去見識下了。
幾個人越過山嶺,來到了落甲山的大灶房,卻見這裡是一條通風的山溝,一排數個大灶就著這山溝的地勢而建,一旁則是一片空曠地兒,落葉啥的都打掃乾淨了,免得走了水。
此時數個火頭軍正在蘇盼的命令下,用偌大的鐵棍插了野豬,架在火堆上烤著。十幾個火堆,在這漸漸昏暗的山間,跳躍得明亮歡快。
那野豬已經漸漸流油了,油水滴在火中,發出嗞嗞的聲音來。
這烤野豬對於山中苦度光陰的眾人來說,確實既具有誘惑力。
秦崢一來到這邊,眾人都不由得回頭看過來。一時之間也有竊竊私語的,也有相視一眼,不知道如何應對的。畢竟在他們心裡,這秦崢已經成了惑主妖女。
還是個絲毫沒有美貌的妖女。
蘇盼見秦崢來了,便放下手中的尖刀,走過來,問秦崢:“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秦崢笑道:“我聽聞蘇將軍在這裡烤野豬,很是美味,也想來嚐嚐。”
蘇盼聞言,卻是唇邊泛起一抹嘲諷:“秦姑娘,這烤野豬不過是給咱們這些行軍打仗的糙漢子吃的,可不是每日你那些養生補身的菜品。若是真個讓你吃了,腸胃消克不同,耽擱了秦姑娘的身體,待到放哥哥回來了,責備我們,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這話倒是說出了眾人的心聲,一時之間眾漢子個個點頭。
連裕兄弟在蘇盼面前不好說話,碧蓮卻是個不懂這些的,覺得她這話冤枉了秦姑娘,便上前道:“蘇將軍,你說的那些我也不懂,可是我們秦姑娘,只是聽說你做的烤野豬很好吃,想嘗一嘗。將軍若是不願意給吃,直說就是了,哪裡來那麼多話。”
蘇盼一聽這個,頓時柳眉直豎,冷哼一聲,問碧蓮道:“本將軍在這裡說話,哪裡輪到你這個小丫頭來插嘴?誰說本將軍不想給你家秦姑娘吃了,這不是怕她吃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