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又遇到這雨天,實在不易,便要上前,勸她先躲雨,等雨住了再走不遲。
她當下騎馬,到了那婦人跟前,誰知道那婦人見有人騎馬追趕自己,仿若一驚,抱著懷中襁褓竟然是拼命往前跑去。
蘇盼不解,只好騎馬追去,一邊追一邊喊道:“停下,我不是壞人啊!”
那婦人聽著身後是個女子,這才停了下來,待回頭看時,面上卻是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置信。
蘇盼見了那婦人容貌,也是大吃一驚,顫聲道:“你,你是……”
婦人形容憔悴,枯瘦不堪,臉上毫無血色,唯有那傲然雙眸,英挺劍眉,猶自能看出昔日路家三夫人的風姿。
這個婦人,正是霸梅。
霸梅見是蘇盼,心中大喜,透過雨霧,高聲喊道:“是,我是霸梅!我沒死!你帶我去落甲山好不好!”
蘇盼此時方才信了,連忙翻身下馬,傘也不要了,上前一把將霸梅摟在懷裡,大哭道:“三嫂,你真得沒死!”
這邊蘇盼的聲響,引來了霸不悔,霸不悔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忙提刀過來,待見到此番情景,卻是因了雨霧和髮絲遮攔,並沒有認出那個狼狽枯瘦的婦人是自己妹妹,便疑惑地嚷道:“阿盼,這是怎麼了?”
霸梅聽得這熟悉的聲音,眼淚頓時落下,放開蘇盼,摟緊懷中睡熟的孩兒,嘶聲大哭:“哥哥,是我,你的妹子……”
霸不悔見此情景,踉蹌上前,抹去眸上雨霧,盯著這眼前之人。
臉色慘敗,兩眸含悲,可是那眉眼,沒面容,那聲音,無一不是那個自小到家陪著自己一起的妹子!
他不敢相信,伸出粗糙的大手,顫抖著要去撫摸她的面容,口中猶自喃喃道:“怎麼這下雨天,竟然見鬼了……”
霸梅再也無法抑制,撲到了霸不悔懷中。
自從路家出事,路家男兒皆被處斬,她卻因了各種機緣巧合,被多湖救下,從此藏在南蠻軍中。
她開始時,本欲一刀了斷追隨夫君而去,怎奈未遂之後,卻發現自己已經懷下了三郎的骨肉。那時候尚不知路放猶自活在世間,只以為路家已經絕後,便想著忍辱負重,也要生下腹中胎兒,為路家留下一脈。
多少個日夜,她默默將屈辱連同眼淚一起嚥下,多少個日夜,她以為自己這一世再也無法見到父兄。
恍如隔世,竟然能再次相見。
那個熟悉的聲音,一如多年之前,在山澗裡響起的呼喚妹子的聲音。
☆、92|溫泉1
霸梅伏在霸不悔肩頭,失聲哭泣,根本不能止住。
霸不悔摸著懷中瘦弱的身形,以及溫暖的後背,知道這並不是見鬼了,妹子真得還活著。
這麼一個有淚不輕彈的男兒,也跟著淚水落下。
他哽咽著,伸出顫抖的手拍了拍霸梅,道:“走……哥哥帶阿梅回家……”
蘇盼從旁,眼淚也是不能止住。
她默默地拾起剛才扔掉的雨傘,為霸梅擋雨,自己卻是淋在雨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霸不悔終於拾回心神,於是他總算注意到妹子手中還抱著一個孩子。
他抹抹眼淚,問妹子:“妹子,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你給抱著啊。”
霸梅含淚,憐惜地看向那瘦弱的孩子,道:“這是我生下的孩子,是三郎的骨血。”
霸不悔聞言又驚又喜,盯著那孩子良久,終於道:“我竟然做舅舅了啊。”
這時候,那孩子被這麼了這麼久,終於醒來了,睜開了雙眸,迷茫地打量著眼前人。
不過是八九個月的孩子,並不知道怕人,也不知道大人的悲痛,見了霸不悔,倒是一樂,小嘴一裂,兩個如清水一般的眸子流露出甜美的笑來。
霸不悔見了,頓時轉悲為喜,樂了起來,上前就要抱那孩子,口中猶道:“倒是和你小時候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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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甲山上,這一晚秦崢正在月下,坐在石頭上,聽著這林間風聲,聞著那淡淡松香,好不自在。忽聞到腳步之聲,知道是路放來了。
片刻間,路放來到近前,手中卻是端著一個瓷碗,瓷碗裡放了數十個飽滿欲滴的紅色野果,這是那日秦崢覺得好吃的。自此之後,路放幾乎每日都要給她送來。
秦崢見了,心中極愛,接過來那瓷碗,拾起一個,扔進嘴裡,嘎巴一聲,又脆又酸又甜。
路放見她吃得高興,便坐在一旁石頭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