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晨風吹拂著她的黑髮白衣,她飄然而動,有那麼一刻,路放甚至覺得也許她會就這麼憑空消失。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入手的,卻是幾絲烏髮。
經過這麼些時日的補養,她的烏髮已經有了光澤,柔滑順亮,在他長指間滑過,跌落。
路放心中湧起濃濃的失落。
如果不是因為遭遇了種種不幸,她應該是風姿灑脫,從容遊走在市井之間,萬萬不會就這麼依附在他身邊。
☆、91
路放送到鳳凰城的信函,很快便有了音訊,何笑將派屬下蕭柯前來,送了糧草並耕種用的種子器具,需要路放派人前去接應。路放掩信略一沉吟,因想著如今大炎境內已經沒有了南蠻軍。天下諸將皆看自己面子不會輕易動這一批糧草,孟南庭雖說對自己虎視眈眈,可是倒也不會做這公然截糧的事件,便請來了霸不悔,請他前去接糧。
霸不悔欣然應了。
卻說這蘇盼,自從那日被秦崢所做的大鍋雜燉鯉魚燴搶了風頭後,從此後見秦崢在路一龍的扶持下,今日是這,明日是那,每一樣都吃得眾路家軍心滿意足。幾次下來,儼然已經是眾人心中的祖師爺般的掌廚。眾火頭軍皆對她敬佩連連言聽計從,普通軍士們也紛紛表示,如果沒有了秦崢,這山裡伙食實在太難熬。如此下來,再也沒有人想起昔日為大家賣力的蘇將軍。
更讓蘇盼覺得失落的是,放哥哥打勝仗回來後,除了商談軍中事務以及和眾位將士操練,其他時候,幾乎都陪在那個秦崢身邊。明明看那秦崢好一番神清氣爽的模樣,放哥哥卻認為她體虛,依然各種照顧補將,把山中難得的好物都給秦崢,還要每天親自帶秦崢晨走爬山,甚至聽說以後還要親手教她練習武藝強身健體。
放哥哥的一身武藝,那是昔日在深山之中傳承自一代名師,是輕易不傳人的,怎麼如今連這個都不再忌諱,要一併教給秦崢?
蘇盼想起這種種事情,便嘆息不已,再也沒有昔日歡笑,眉眼每日都耷拉著,心不在焉。霸不悔見她如此,心中替她難受,偶爾趁著閒暇功夫勸解,可是她卻是絲毫聽不進去。
是以當路放提到要他前去接應糧草的時候,霸不悔欣然同意。然後他便去找蘇盼,問起蘇盼,是否願意和自己同去,也算是出去外面散散心了。
蘇盼低頭想了想,點頭道:“這樣也好,我和你一起出去。”
因怕去得不及時倒是讓蕭柯久等,霸不悔便早早上路。大炎境內如今沒了南蠻軍,雖說經歷了一場劫難,可是堅韌的民眾此時已經開始重建家園。道路兩旁有那成片的莊稼,一望無垠,許多農人正在那裡忙著收割。雖說不如往年般是個大豐收,可是倒也能勉強度日。
微風吹著,蘇盼在馬背上瞭望這遼闊土地,心境倒也開闊了些。
她側臉看了下一旁的霸不悔,道:“不悔哥哥,你一定覺得我性子差,小心眼,欺負那個秦崢吧。”
霸不悔聽到這話,忙搖頭:“沒有,你是個好姑娘啊。那個秦崢看著確實也欠揍,你看不順眼很正常。”
欠揍?
蘇盼聽了,心情略好,便點頭道:“這個人,看著男不男女不女的,每日裡作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卻是專幹那氣死人的勾當,實在可恨。”
霸不悔忙順著她道:“確實是可恨。”
蘇盼唇角便帶起一抹笑來,道:“我就是不喜歡她,即使沒有放哥哥,我也不喜歡她。”
這世間的女人有千百種,蘇盼見過嬌媚柔弱的夏明月,也見過脆弱驕縱的路錦,更有賢惠幹練的路家大嫂,英姿颯爽的霸梅,可是唯獨沒見過秦崢這種。
霸不悔其實對秦崢說不上喜歡,可是倒也說不上討厭,不過既然蘇盼這麼說,他便憨厚一笑,道:“你既不喜歡,從此不搭理她便是。”
蘇盼想起路放,便又癟癟嘴,略帶委屈:“可是放哥哥每天都圍著她轉啊……”
這話題又回到了原處。
霸不悔撓撓頭,想著路放追著秦崢,蘇盼盯著路放,而自己,則是從旁默默關注著蘇盼。這可真是一個千古難解的難題。
霸不悔不善言辭,也再說不出什麼安慰蘇盼的話,只好轉移她的心思,讓她看一旁的莊稼。
一時兩個人又說這話,提起路放打算也在落甲山附近開荒種田,這倒是一個好主意,畢竟不能總是依仗著鳳凰城啊。
兩個人這麼一路說話,蘇盼也就不再想起那個討人厭的秦崢,這麼說著走著,沒幾日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