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的,事到臨頭,逃避沒用,只能面對現實,步履沉重。
守山門的尼姑口頌佛號,道:“師叔,靜玄師伯不見外客。”
庹焰微微抬起下頜,“在下非外客,乃是靜玄師父的故人之後,今日前來,有要事與靜玄師父商談。”
眾尼無法辨別話的真假,怕誤了事,沒再出言阻攔他。
宋箬溪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找她的就好。
有宋箬溪和簡兒“幫忙”,庹焰不費吹灰之力就見到了靜玄。因為兩人談的是要事,宋箬溪和簡兒就退了出來。庹焰的兩個隨從,一左一右,面無表情地站在院門外。
“簡兒,我回房了。”宋箬溪怕庹焰談完要事後,要是再想跟她敘敘舊什麼的,那就麻煩了,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安全。
“嗯,明兒我再去找你。”簡兒笑道。
“明天不要來找我,我有事要做。”
“你又有事!”小尼姑們要上早晚課,要打掃庵堂,要接待香客,忙碌的很,簡兒找不到伴,好不容易來個宋箬溪能陪她去後山,偏偏隔三岔五又找不到人。
宋箬溪輕輕拍拍簡兒的臉,“別嘟著嘴,等我有空,我來找你,我們去後山熬魚湯吃。”
“你什麼時候有空?”簡兒咽口水。
“過幾天。”宋箬溪笑盈盈地走了。
禪房內,庹焰已喝完茶水,放下杯子,道:“靜玄師父,假冒故人之後,還請諒解。”
靜玄口頌佛號,道:“我佛慈悲,願與眾生結緣,何有假冒之說?”
“我是誠晉候的長子庹焰,今日前來是有一事要向師父確認。”
“施主請講。”
“十年前,靜玄師父是不是撿了一個女嬰?”
“我佛慈悲,庇護眾生。”靜玄不做正面回答。
“那個女嬰是不是就是剛才為我帶路的小師父?”
靜玄垂著眼瞼,神色未變,只是飛快地撥動著手中的念珠。
庹焰看著念珠,勾勾唇角,接著問道:“在她的襁褓裡,有些什麼東西?”
靜玄抿緊了唇角。
“她的相貌酷似我的父親誠晉候,師父不覺的這件事太巧合了?”庹焰眼底寒光閃過,母親顧忌不是無的放矢,這個女人果然是故意把孩子放在淨蓮寺,她肯定是想等孩子長大,再借神尼之力,謀取她不該妄想的東西。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靜玄開口道。
“靜玄師父,出家人不打妄語。”庹焰向前傾了傾身體,“說謊話,佛祖會怪罪的,多年修行,毀於一旦。”
“啪啪啪”靜玄手中的念珠突然斷裂,黑色的珠子在地上跳動,撒落一地。
庹焰嘆了口氣道:“骨肉至親,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又豈能讓她流落在外?”
靜玄緩緩地抬起頭,口頌佛號,“簡兒在寺中生活了十年,她的事,貧尼要知會主持一聲。”
“那我就在居士樓等候師父的訊息。”庹焰唇邊露出陰謀得逞的冷笑,這些遠離塵世的尼姑,隨便拿話一逼,就什麼都認了。
“施主出去,可讓圓休帶你去居士樓。”靜玄垂下眼瞼,又恢復了平時的淡漠。
庹焰起身,雙手合十向靜玄行禮,轉身開門離去,在居士樓住下。
靜玄坐在禪房內,一動不動。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福禍苦樂皆是業報。”慧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靜玄,你來此有多少年?”
靜玄從房內走出來,雙手合十向慧謹行禮,口頌佛號,“師叔,弟子在此已有四十五年。”
慧謹伸出右手,緊緊握緊,問道:“貧尼手中握住是什麼?”
靜玄被問得懵然無對。
“靜塵,為師手中握住的是什麼?”慧謹轉身問隨她同來的宋箬溪。
宋箬溪微微蹙眉,想了想,笑道:“師父手中握住的是陽光。”
“貧尼握住的是此時的陽光。”慧謹說罷,飄然離去。
“師父,等等我。”宋箬溪跟著一起走了。
靜玄看著遠去的慧謹師徒,似有所悟。
第二天,又是一個好天氣,陽光明媚,輕柔的春風帶來清新的草木香氣,令人心曠神怡。洗漱更衣,用過早齋,宋箬溪攜竹笛前往安隅的小院,從橫臥的柏樹下鑽過去,就看到早課完畢的安隅坐在葡萄架下,在她面前的擺著棋桌,棋盤上已經擺了約有兩百來個子,黑子白子各佔一半。
“安姨。”宋箬溪步伐輕盈地走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