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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一剎那間,我明白了,為什麼世人說他晚年創造的畫風,明顯區別於年少時纏綿細緻。

他大開大合的筆措,他濃墨重彩的色調,他明豔火烈的原料,硬生生割裂自己的種種過往,獨立出與眾不同的樂而不傷,媚而不蕩的繁華之花——是他的心,老了。

戰場上下來的漢子,果然是不一樣的。殺人的修羅地獄場,成堆成堆的白骨中爬出來的人,不會有一個易與。他不怕死,但也不會輕言生死。這樣的男人,通透至極,骨子裡是極其不好應付的。

但是,我欣賞這樣的人。

想了想,我狠狠瞪了婉兒一眼:“咱們的卦,自己要有信心,大體是不會錯了。你既然已經找到了李大師,就算他不會畫,咱們也要給他整出個畫來!”

婉兒目瞪口呆的問:“怎麼整?”

李老頭兒點著頭等我下文。

我說:“既然不是李大師,又算到的所有特徵,都在在他家那塊地方周圍,那肯定是李府內了。

咱們就在大師府內,另外尋找會畫畫的少年人啊!”

齊刷刷幾道目光一同望向我。

李老頭兒先開口了:“但是我府內不養門客,只有家僕下人,多半字都不識,更別說會畫畫的了。”

婉兒也說:“有那麼高的畫技,連耶律輕塵都能對付,還留在人家府裡做使役?早自立門戶了!”

我聳聳肩:“沒辦法,卦象就是這麼顯示的,如果你們相信我,就在李府裡找吧——只有年輕的符合啊!”

李老頭兒和婉兒左思右想,最後,由老李定案說:“我這就回去尋麼一下,死馬當活馬醫!”

我把剛吃完早飯的何愁飛喊到跟前,交代說:“驚月樓的說書,我給你去和掌櫃請假——從今天開始,跟隨李大師回他府邸裡。你本領高強,看能不能配合大師,查出李宅之內,究竟繪畫高手藏身何處。”

何愁飛略一頷,尾隨李大師而去了。

三天之後,何愁飛抽空回來報告,說大師一回去,當天下午就召集了府裡所有男性家丁,宣佈了吐蕃挑戰的事情,並且當眾講明瞭問題的嚴重性——如果李府最後沒有人能畫出來,那麼,就是滿門抄斬。

大師很是漏*點的倡議了半天,還把自己寫的小告示,貼在了書房旁的門柱上,說誰能揭榜應戰,重賞叉叉叉叉云云。

僕人們也很焦急,整個府裡議論紛紛,但是,就是沒有人揭。

而小飛飛自己在府裡暗中調查了半天,也確實沒有現,哪個男性家丁,有高的畫技。

我問:“都查清楚了麼?”

小飛飛打包票說:“別說本身是李府裡的男家丁,就是輪值的固定外客,象送菜的張大爺,收夜香的小狗子,我也全查了!”

見我不信,他差點跳起來:“實話告訴你,就連李府裡的公雞,公鴨,公馬,公豬我都沒有放過!那就是沒有啊………。”

我讓何愁飛回去繼續打探,一有情況就彙報,自己心裡也開始偷偷著急。

時間就這麼一晃,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其中小飛飛往來數次,回稟都是無人揭榜。

我,婉兒,李思訓,都陷入了絕望之中。

誰知,就在眼見李大師要進宮作畫決戰之前的最後一個晚上,三更時分,何愁飛回來了。

他激動的告訴我,一入午夜,有個馬房小廝,偷偷揭了榜,進入大師房內,告訴他,自己能夠畫的出來。

大師萬分疑惑,想仔細詢問,馬房小廝卻明確表示,在公開作畫之前,自己不會洩露分毫。大師無奈之下,只得答應,明天帶他,進宮應戰。

………【進宮鬥畫】………

“馬房小廝?”我們幾個人聽完全愣住了,李宅的一個區區馬房小廝,能應對耶律輕塵的挑戰,一筆成畫,畫傷心?

我問:“李大師如何評論?”

何愁飛在他第十八次嘆息後,回答說:“李大師又詢問得知,此少年乃是他家的家生奴。”

“家生奴?”我們再次驚叫。

家生奴,顧名思義,就是府第裡,原來的死契奴婢,所生的孩子,生下來,仍然為奴。這一制度,秦朝的時候就興起了,到了唐代,尤盛於頂峰。

私家奴婢,賣身服役,一旦產子,世世代代,效忠主家,終身為奴,因此叫做“家生”。

在唐代,自家婢女所生的“家生奴”,是達官貴人,富翁闊戶私奴的重要來源之一。

以這種身份地位,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