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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舒家客棧遭了難,原本走得近的鄰戶如今見了舒三易也繞道。這些時日,來客棧造訪之人寥寥無幾。舒棠的準夫婿蘇白,更是銷聲匿跡了一般。秋多喜素來有顆英雄膽,聽聞此事,隔三差五便來探望一回。每一回,她只要見得客棧周圍有謾罵之人,都使拳頭將他們驅走。

秋多喜是話癆。因舒棠悶在屋裡,她便也樂得有人空閒聽她磕牙。兩人均是少年心性,一者說,一者聽,每每至暢快時,均一起樂翻天,彷彿最近的煩瑣事從未發生。

除卻秋多喜,來訪者便只餘一個阮鳳。阮鳳來時,未曾多說。見了舒棠後,只讓她放寬心,清者自清便好。舒棠悶著聲說知道,可心裡頭,掛念的卻是另一樁事。

那日在鴻儒樓外的長街,與雲沉雅一別後,兩人再未見過。如今鬧出這樁事,也不知雲沉雅可曾知曉。知曉後,又會不會相信自己。舒棠以為,哪怕天下人都不相信自己,她的雲官人,也定然會是站在自己身邊的那一個。

紫薇堂對峙的前一天,司空幸帶來瑛朝北荒的戰況。

彼時雲尾巴狼在花圃裡栽桃樹。前幾日,他不知從哪兒又翻找出幾個破舊桃核,交給老管家看顧,打算尋個好天氣種在後院兒。

這日正是天清氣朗。萵筍白菜殷勤地幫狼主子刨坑,雲沉雅每種一顆核,便尋了小鏟去舀水,樂在其中的模樣。老管家在旁看得驚心動魄,每看得尾巴狼澆上三鏟水,便慌忙攔住,說:“夠了夠了,大公子,再澆下去,桃核就淹死了。”

雲沉雅身份金貴,哪裡會務農。可聽得管家如是說,他便也罷了手,煞有介事地道:“嗯,有道理,拔苗助長是樁壞事兒。但我最近不愛幹壞事兒,就愛乾點好事兒。”

看著雲沉雅將桃核種完,老管家才安心離開。

偌大的花圃裡,餘得一條狼兩隻狗,忒有幹勁地蹲在土胚子周圍翻土鬆土。

司空幸撞著這場景,十分崩潰。他捏了捏額角青筋,木著一張臉走近,將北荒的戰事說了一番後,卻立在原地不走。

雲尾巴狼忙活得正起勁,覺察到司空幸還杵在後頭,他“咦?”了一聲,回身問:“有事兒?”

司空幸嘴角一抽。舒家小棠的事兒,他早前便來稟報過好幾次,誰知雲沉雅卻作出副置若罔聞的模樣,該吃吃,該喝喝,快活似神仙。

“大公子,明日……明日小棠姑娘,便要去紫薇堂與人對峙。”司空幸悶聲道。

雲沉雅拍了拍萵筍的腦袋瓜。小萵筍會意,銜來一根小鏟子,做出要遞給司空幸的模樣,在他腳邊搖尾巴。

司空幸嘴角再一抽,忍了半晌,又道:“不如今晚,屬下隨大公子一起去探望小棠姑娘?”

話音落,如他預料般一般,沒能等到回應。心底一嘆,司空幸正要拱手告退,忽聽得雲沉雅道:“無風不起浪,平白無故出了這亂子,你以為是針對小棠?”

司空幸沉口氣:“不,是針對大公子。”

“這就是了。”雲沉雅道,“有人要亂我陣腳,我自不能鑽這個套子。不但不鑽,且還要以這樁事為線索,牽出這背後之人。”

司空幸也知曉這道理,可一想到舒家父女二人的處境,他忍不住又說:“可是小棠姑娘明日便去紫薇堂。她單純老實,素來又十分信耐大公子,倘若大公子今日能去探望她,她心裡亦會好受一些。”

雲沉雅聽了這話,慢騰騰地站起身,藕荷色袖擺沾了泥。他隨手拂了拂,淡笑道:“我不去了。”

司空幸眸色一黯。

然而那頭,雲尾巴狼又說:“讓唐玉尋了秋多喜一起去瞧瞧她,幫我帶句話就好。”默了一陣,他道:“就說……我明日也去紫薇堂。”

正文 第27章

翌日,舒家小棠將那身嫩黃衣裳尋摸出來穿了,鬢邊一朵絲瓜花,收拾妥帖後,與她爹一道往紫薇堂去。

才入秋,氣候清爽溫和。暖陽灑下一片光,照在舒棠臉上,顯出分外的憨厚老實。舒三易忍不住,勸慰道:“閨女兒,你待會兒莫要害怕哇。”

舒棠自個兒想了想,悶著聲說:“這樁事忒冤枉了些,我原是有點慌的。不過阮官人、多喜、司空公子今兒個都要來瞧我。雲、雲官人也來,我就不那麼怕了。”頓了一頓,她又徑自點點頭,“我覺著我不能讓胡通那惡霸小瞧了去。”

近來國泰民安,紫薇堂賦閒已久,十分荒蕪,今日這堂子好不容易趕上一出熱鬧,蓬蓽生輝般四處洋溢著八卦氣息。

至辰時,堂子裡外擠滿了人。紫薇堂的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