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2部分

果真是大軍已到,必定不會守城不出。越是按兵不動,越是露出破綻,遲早被他覷出我們的底細。”

“王爺接到信報,假使路途順利,不出五日應能趕到。”宋懷恩深深蹙眉,“如何拖過這五日,便是關鍵所在。牟連已依計將豫章王帥旗遍插城頭,駐軍大營增加爐灶炊煙,日夜巡邏不熄,造出大軍入城的假相……即便如此,依屬下看來,最多也只能拖到三日。”

我沉默,心下早已有此準備,最壞的可能也莫過於刀兵相向。

“照此說來,三日之後,一場鏖戰在所難免了?”我肅然望向他。

宋懷恩毅然點頭,“我們至少仍需堅守兩日,將謇寧王擋在暉州城外,等待王爺趕來。”

我蹙眉緩緩道,“暉州兵力遠遠不足,守軍素來吃慣了皇糧,憊懶成性,疏於操練,又逢人心浮動之際……若是硬拼起來,我擔心能否拖過兩日。”

“擋不住也要擋!”宋懷恩抬眸,眼底宛如冰封,“屬下已經傳令全軍,一旦城破,我便縱火焚城,叫全城守軍、老弱婦孺皆與叛軍同葬!”

我一震,駭然凝望了他,半晌不能言語。

他凜然與我對視,緩緩道,“如此,則破釜沉舟,再無退路,惟有以命相搏!”

正文 並肩

暉州的夜風比寧朔溫軟,五月深宵,透衣清涼,吹起我鬢髮紛飛。

我立在中庭,仰首望向天際,微微嘆息,“交戰一起,不知道這座城池將會變成怎樣。”

宋懷恩默然片刻,“彭澤刺史已經舉兵叛亂,烽煙燃及東南諸郡,一旦水澤之路失陷,琅玡也不再太平。長公主此時還在路途中,獲知彭澤兵亂,只怕不會再往琅玡去了。”

我黯然嘆道:“家母此時應當已在返回京城的路上……依她的性子,回去了也好。”

“難道長公主不知京城之危?”宋懷恩蹙眉看我,神色略見憂急。

“正因京城陷於危急,家母才肯回去罷。”我無奈一笑,到底是數十年夫妻,對父親縱有萬般怨恨,當此生死關頭,她總要和他在一起的。晉敏長公主的性子,若真執拗起來,誰又阻得住她。彭澤之亂將京城逼到危急邊緣,或許也逼出了母親的真情。

“王妃此話何解?”宋懷恩惴惴開口,猶自疑惑。

我卻不願再與旁人提及家事,只淡淡一笑,“我確信她會返回京城,正如我也會留在暉州。”

“你要留在暉州?”宋懷恩語聲陡然拔高,連敬辭也忘了,朝我脫口怒道,“萬萬不可!”

夜色下,他一雙劍眉飛揚,滿目焦灼關切。

我看在眼裡,心下怦然一緊。這樣的目光,沒有敬畏與恭謙,只是無遮無擋的熱切,再不是臣屬之於主上,僅僅是一個男子看向一個女子的目光。

只聽他急急道,“暉州一戰在即,屬下預備明日一早就讓龐癸護送王妃出城,北上與王爺會合……無論如何,決不能讓王妃涉險!”

我側首轉身,避開他灼人目光,心下竟有些許慌亂。

一時相對無語,惟覺夜風吹得衣袂翻飛。

“你只需全力守城,至於是去是留,我自有分寸。”我斂定心神,淡淡開口。

宋懷恩氣急,張口欲說什麼,卻又陡然止住,將唇角緊抿作一線。

我回眸靜靜看他,“你跟隨王爺身經百戰,可曾因戰況危急而臨陣退縮過?”

他蹙眉道,“將軍自當戰死沙場,王妃你身為女子,豈能相提並論!”

“那麼,”我微微一笑,“若是王爺在此,他可會拋下你們,獨自離城避難?”

“那也不同!”宋懷恩勃然怒道。

我含笑直視他,“有何不同,我是豫章王妃,自當與豫章王麾下將士共同進退。”

宋懷恩默然垂下目光,不再與我爭執。

折返內院的一路上,他沉默地跟在身後護送,於門邊駐足目送我入內。

步入曲徑深處,仍依稀感覺到身後的目光……我忍不住駐足回頭,見那淡淡身影孑然立於門下,袖袂飛揚,說不出的寂寥孤清。

天色剛亮,潛去鹿嶺關外打探虛實的軍士回報,謇寧王大軍正在加緊督造戰船,曾派出數隊小艇於凌晨時分靠近河岸,打探我軍訊息,皆被巡夜守軍發現,勁努齊發,將其逼退。

牟連已經封閉四面城門,下令城中軍民儲糧備戰,調集重兵駐守鹿嶺關,不準任何人從南境入城。鹿嶺關將在今日正午封閉,此刻關門內外已是人馬如潮,附近百姓扶老攜幼,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