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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雙手將那封信遞上,“事關皇室聲譽,今日當著家母靈前,就請王爺拆驗此信,還妾身一個清白。”

四目相對之下,如鋒如刃,如電如芒,剎那間穿透彼此。

任何言語在這一刻都已多餘,若真有信任,又何需辯解;若心中坦蕩,又何需避忌。無愧則無畏,只是我實在累了,也已厭倦了無休止的忐忑擔憂,只覺疲憊不堪。他願信我也好,疑我也罷,我終究還有自己的尊嚴,絕不會任人看低半分。

眼前水霧瀰漫,心中悲酸一點點泅漫開來,蕭綦的面容在我眼中漸漸模糊。只聽見他緩緩開口,語聲不辨喜怒,“無稽之事,本王沒有興趣過目。”

他接過那信函,抬手置於燭上,火苗倏然騰起,舔噬了信上字跡,寸寸飛灰散落。

我不願在母親靈前大開殺戒,只命人將錦兒押回宮中訓誡司囚禁。

母親大殮之後,按佛門喪制火化,享供奉於靈塔。一應喪儀未完之前,我不願離開慈安寺,務必親自將母親身後諸事料理完畢。蕭綦政事纏身,不能長久留在寺中陪我,只能先行回府。那日風波之後,看似一場大禍消彌於無形,他和我都絕口不再提及。

然而他離去之際,默然凝望我許久,眼底終究流露出深深無奈與沉重——他那樣自負的一個人,從來不肯說出心底的苦,永遠沉默地揹負起所有。只偶爾流露在眼中的一抹無奈,卻足以讓我痛徹心扉。子澹的五信終究在他心裡投下陰霾,既然再曠達的男子,也無法容忍妻子心中有他人的半分影子。我不知道究竟怎樣才能化解這心結,這其間牽扯了多少恩怨是非,豈是言語可以分辯。若要裝做視若無睹,繼續索取他的寬容,我也同樣做不到。或許暫時的分隔,讓彼此都沉靜下來,反而更好。徐姑姑勸慰我說,彌合裂痕,相思是最好的靈藥。

數日之後,北邊又傳捷報,在我朝十萬大軍襄助之下,斛律王子發動三襲,一舉攻陷了突厥王城,旋即截斷王城向邊境運送糧草的通道。這背後一刀,狠狠插向遠在陣前的突厥王,無異於致命之傷。彼時突厥王為報忽蘭王子被擒之仇,正連日瘋狂攻掠,激得我軍將士激憤若狂。蕭綦嚴令三軍只准守城,不得出戰。直待斛律王子一擊得手,立即開城出戰。三軍將士積蓄已久計程車氣驟然爆發,如猛虎出枷,衝殺掠陣,銳不可擋。

突厥王連遭重創,頓時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死傷甚為慘重,終於棄下傷患,只率精壯兵馬冒險橫越大漠,一路向北面敗退。

朝野上下振奮不已,此前對蕭綦派十萬大軍北上之舉,仍存微詞的朝臣,終於心悅誠服,無不稱頌攝政王英明決斷。

我雖身在寺中,每日雖有內侍往來奏報宮中大事。阿越也說,王爺每日忙於朝政軍務,夜夜秉燭至深宵。

這日傍晚,我正與徐姑姑對坐窗下,清點母親抄錄的厚厚幾冊經文。驀然間,天地變色,夏日暴雨突至,方才還是夕陽晴好,驟然變作瞑色昏昏,大雨傾盆。天際濃雲如墨,森然遮蔽了半空,狂風捲起滿庭木葉,青瓦木簷被豆大雨點抽打得劈剝作響。

我望著滿天風雲變色,莫名一陣心悸,手中經卷跌落。徐姑姑忙起身放下垂簾,“這雨來得好急,王妃快回房裡去,當心受了涼。”

我說不出這驚悸從何而來,只默然望向南方遙遠的天際,心中惴惴不安。回到房裡,閉門挑燈,卻不料這樣的天氣裡,太醫院的兩位醫侍還是冒雨而來,對每日例行的問安請脈半分不敢馬虎。兩人未到山門就遇上這場急雨,著實淋了個狼狽。我心中歉然,忙讓阿越奉上熱茶。

我一向體弱,自母親喪後又消瘦了些,蕭綦擔憂我傷心太過,有損身體,便讓太醫院每日派人問安。

“平日都是陳太醫,怎麼今日不見他來?”我隨口問道,只道是陳老太醫今日告假。

“陳大人剛巧被王爺宣召入府,是以由下官暫代。”

我心裡一緊,“王爺何事宣召?”

“聽說是王爺略感風寒。”張太醫抬眼一看我臉色,忙欠身道,“王爺素來體魄強健,區區風寒不足為慮,王妃不必掛懷。”

雨勢稍緩,兩名太醫告辭而去。阿越奉上參茶,我端了又擱下,一口未喝,踱到窗下凝望雨幕,復又折回案後,望了厚厚經卷出神。

忽聽徐姑姑嘆了口氣,“瞧這神思不屬的樣子,只怕王妃的心,早不在自個兒身上了。”

阿越輕笑,“太醫都說了不足為慮,郡主也不必太過擔憂。”

我凝望窗外暮色,心中時緊時亂,本分不能安寧,眼看雨勢又急,天色漸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