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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加封宣寧郡主,賜婚銀青光祿大夫吳雋。

數年間,我的家族歷經起伏,幾乎登上了權力之顛,又險些跌落萬丈之淵。所幸,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今日的王氏總算在我手中重新崛起,任憑風雲變幻,天下第一豪族的高望依舊不墮。

母親喪期未過,哥哥迎娶沈氏最快也要明年夏天,而宣寧郡主與吳雋的婚期,也因長公主喪期之故,定在三個月後。

哥哥派人從琅玡故里迎來了我的嬸母和兩位妹妹,暫居於鎮國公府。

嬸母她們到京的次日,蕭綦下了早朝,特地和我一起前往府中探望。

昨夜下過一場小雪,晨光初綻,積雪未消,朱門深苑內,一派瓊枝玉樹,恍若仙宮。

“到底是名門風流,不同尋常。”蕭綦含笑讚許,“鎮國公府的氣派,比之皇宮內苑也不遑多讓,不愧為鐘鼎世家!”

我微笑,目光緩緩移過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卻是酸澀黯然。他只看到眼前草木磚石的堂皇,空有金堂玉馬,又哪裡及得上昔日的繁盛氣象。蕭綦握住了我的手,輕輕將我攬住,雖不言語,目光中盡是瞭然和寬慰。我柔柔看他,心中亦是暖意融融。轉過連廊,不經意間瞥見那嶙峋假山,我不覺展顏而笑,“你瞧那裡,從前我和哥哥常常躲在假山背後,丟雪團嚇唬小丫鬟,等把人嚇哭了,哥哥再去扮好人,哄小姑娘開心。”

蕭綦笑著捏了捏我鼻尖,“打小就這麼淘氣!”

我躲開他,忽起頑心,提了裙袂往苑子裡奔去。長長裙袂一路掃過積雪,絳紫綃紗拂過瓊枝,宮緞綴珠繡鞋上盡是碎雪屑。

“小心地上滑!”蕭綦皺眉,趕上來捉住我,眼底卻是笑意深深。我趁機抓了一把雪,往他領口撒去,卻被他不著痕跡地躲過。

“你站著,不準動來動去,我都丟不到你!”我跺腳,抓了滿滿一捧雪,用力撒向他,忽覺身後有疾風襲來——

“當心!”蕭綦驟然搶上前來,我眼前一花,被他猛的拽住,耳邊有什麼東西呼的掠過,眼前雪末簌簌灑落。我愕然抬頭,見蕭綦將我護在懷中,他肩頭卻被一個大雪團砸中,落了一身的碎雪,狼狽不堪。

蕭綦臉色一沉,轉頭向假山後看去,“何人放肆?”

我亦愕然,卻見眼前一亮,一抹緋紅倩影轉了出來。一股冰雪似的人兒裹在大紅羽紗斗篷底下,巧笑倩兮,明眸盼兮,令雪地紅梅也黯然失色。

“阿嫵姐姐!”可人兒脆生生一聲喚,烏溜溜的眼珠從我身上轉向蕭綦,俏皮地一吐舌頭;“姐夫你好凶呢!”

我與蕭綦面面相覷。

“你是倩兒?”我怔怔望著眼前少女,不敢相信記憶中那個胖乎乎的傻丫頭,就是眼前這明媚不可方物的少女,我的堂妹,王倩。

正文 廢立

“叩見王爺、王妃。”嬸母穿戴了湛青雲錦一品誥命朝服,領了兩個女兒,向我們俯身行禮。

釵環搖曳,映著鬢間斑白,仍難掩她清傲氣度,雍容面貌。我扶起她,凝眸端詳,眼前卻浮現姑姑滄桑憔悴的面容。她們妯娌二人原本年歲相仿,如今卻似相差了十餘歲。嬸母也出身名門,本與姑姑是自幼相熟的手帕交,嫁入王氏以後更添妯娌之親,誰料日後漸生嫌隙,兩人越走越遠,最終姐妹反目。

那一年,姑姑不顧嬸母求情,將她唯一的兒子送往軍中歷練,欲讓他承襲慶陽王衣缽。

我記憶中的堂兄王楷,是個穎悟敏達,滿懷一腔報國熱血的少年,卻生來體弱多病,到了軍中不習北方水土,不久就病倒,未及回京,竟病逝在外。嬸母遭遇喪子之痛,偏在此時,哥哥王夙被加封顯爵,嬸母由此認定了姑姑偏袒長房,將堂兄之死怪罪在她頭上,對她恨之入骨,乃至對我們長房一門都心生怨懟。

及至當年逼宮一戰,叔父遇刺身亡,嬸母心灰意冷之下帶了兩名庶出女兒返回琅玡故里,多年不肯再與我們來往。

兩個堂妹都是叔父的妾室所生,生母早逝,自幼由嬸母養育,倒也情同己出。她們離去的時候,長女王佩才十歲,次女王倩不到九歲。一別數年,當年追在我身後,一口一個“阿嫵姐姐”的小丫頭,已出落成眼前娉婷的美人。倩兒俏生生立在一旁,卻衝旁邊那少女佻皮地眨眼。她身旁的高挑少女垂首斂眉,穿一襲湖藍雲裳,雲髻斜挽,眉目娟美如畫。

“我總記得佩兒小時候怯生生的模樣,想不到如今已出落成如此佳人。”我拉起佩兒的手,含笑嘆道,“倩兒也幾乎讓我認不出來了。”

佩兒臉上微微紅了,低頭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