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腹誹,又不是殺生,不就見點血麼,怎麼就不妥了?和尚真是窮講究,麻煩得很!索性故技重施,我將劍尖朝外一指,奇道,“哎,那是什麼?”南迦轉頭開始尋找。我收劍便是一削,餘軍發出怪叫一聲,翻眼暈去,舌尖鮮血如水一般長流。
血一流入桶中,妖線們就炸毛了,紛紛將首部探出水面激動得扭動起來,彼此摩擦發出沙沙噪音,擾人心神得很。接著,我的耳邊穿來南迦連聲宣佛號,外加‘罪過,罪過!’,這聲音卻更加擾人心神。
“一點都不罪過啊大師,”拎著那半條舌頭朝南迦揮了揮,南迦臉上血色迅速褪減,但他堅持著不退半步,於是我繼續和他講道理,“我們這是在救人呀,救人這麼積功德的事情自然宜在佛祖跟前做喲!”
“這……”南迦做瞠目結舌狀,不過一會兒就回過神來嚴肅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修行在於心,若存功利之思,則會誤入歧路墮入魔道!”
辯論這種事情我不是他對手,所以我決定閉嘴。何況對南迦來說,恐怕讓他更難以接受的事情還在後面……
伸手將餘軍拎出水面,我個子不夠有些力有不逮,乾脆爬上供桌,抓住他的肩膀甩著。餘軍渾身的骨頭還是軟的,所以像在甩橡皮人一般。連甩十數下,將他身上的水甩去大半,連同那些附身的妖線,之後我將餘軍遞給南迦。
南迦訓斥歸訓斥,但面對餘軍絲毫不敢怠慢,立刻伸手小心接過打橫抱著。餘軍的頭和腿全部耷拉下來,快要垂在地上。
此時南迦臉色更差了,也不教訓我了,轉而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反問他想讓餘軍活還是死?南迦面露愕色,大概覺得我這個提問是廢話,但他的修養約束著他,於是他很淡定而禮貌的回了我一句,當然是想讓他活。
“想讓他活就好辦!”我道,“他需要調養,還需要藉助佛蔭祛除妖力剩餘的影響,所以大師你得收留他。”。
“這倒不成問題。”南迦回答,跟著問,“只是不知小僧具體該做什麼?”
我心一寬,南迦要是不收留餘軍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遂面帶笑容回,“簡單,只要把他放在床上,然後一日三餐你吃什麼就喂他吃什麼就好。短則一月長則半年,餘軍就會徹底擺脫妖力。不過,他要想恢復得和以前一樣是不太可能了,但是變化也不會太大,也就脖子長了點說話不太利索點走路歪歪斜斜點而已,我估計,總之看上去肯定比他現在這副樣貌更像人。”
南迦低頭盯著餘軍陷入沉默,我沒有打攪他,我猜他在懺悔,可能覺得餘軍變成這個樣子他也得負一部分責任,畢竟他明明知道素青是妖卻一直放任。
有兩個疑團一直在我心頭繞啊繞……
其一就是,餘軍竟然是素青的侄子?我當然是不信的,妖怪怎麼可能會有人的侄子?以前我以為素青不過是母性氾濫,撿了餘軍來當侄子養,就像現在人喜歡養寵物一樣。可是,如果我之前的猜想是真的,那兩架子骷髏頭一是南迦一是餘軍的眾位前世們,那麼,事情就另有蹊蹺了。
其二就是,那蛇妖怎麼知道我姓李,還控訴說我屢屢壞她的事?難道她跟我們李家的糾結緣來已久?估計祖奶奶又跟我藏了私!哎,這老太太,讓我說她什麼好?!
這些蹊蹺得日後在尋找答案,當務之急是先要把這一桶妖線給處理掉。放在這裡是不行的,妖線乃素青妖力所化,看上去耗費了她不少修為,等我的制魔咒失去效用,它們就會主動迴歸母體,上演一出妖蝌蚪找媽媽的戲碼。我已做好打算去伏那蛇妖,當然不能讓素青重獲這些修為,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至於到底該怎麼辦,我已經有了想法,只是又要破財了。唉,錢總是花的比賺的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之二十一
我客氣的請南迦把軟骨餘軍先送回禪房去,讓他躺著,再給他的四肢做做按摩,呃,至少得按個一個小時,哦,不,一個半小時。
南迦立刻抱著餘軍走了。
待他身影消失,我將大殿門掩緊,為了保險,拖過供桌攔在門口。
之後用紅繩拴著我剛剛切下來的餘軍那多餘的舌頭,懸在木桶上方慢慢送進水漿中。妖線們激動起來,爭相纏上半截舌頭,幾秒後,整條舌頭被妖線纏得密密匝匝。
用毛筆繼續畫符,一路畫到佛像底座之下,然後將紅線垂下,沿著符跡一直伸到佛像的腳丫,再拴了個蝴蝶結。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撿起南迦的僧袍開始擦拭,擦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