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天權竭力拋卻腦海中關於壓胎的恐怖記憶,用左手抓緊身側的石板借力,雙腿努力張開到韌帶的極限。 雅爾海晴先是溫柔地撫上天權高挺隆圓卻不斷顫抖起伏的肚子。陡然,溫柔的撫摩變成了殘忍的推壓,鐵鉗般的雙手毫不留情地在高聳的肚腹上壓撫,往下順著胎位。 “呃……”天權立刻睜圓了眼睛,瞳孔收緊,雖然口中塞著布巾無法呼喊出聲,但支離破碎的嗚咽聲仍然從他嘴邊不斷逸出,俊美的五官也因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 感覺到手下的面板突然一緊,堅硬有如磐石,雅爾海晴更是狠狠發力往下推壓,力道不減,反而加了幾分。雖然心疼於天權的痛苦,但他知道,孩子越晚生下來就越危險。 “唔——”天權突然把頭向後仰去,挺起上半身,用力推擠著胎兒。灼熱的撕痛中,胎兒隨著外部與母體的推力一點點往下挪動,柔嫩的甬道被撐到極至而裂傷開來,血水淅淅瀝瀝地混著羊水流了出來。不知過了多久,胎兒終於被推進產道。 由於雅爾海晴剛才的壓胎,羊水已經流失殆盡。胎兒在失去羊水潤滑的產道里不安地扭動著,每一寸移動都能帶來幾乎撕裂身體的痛楚,令天權窒息。他蜷縮在雅爾海晴的懷中,一動不動,神智似乎漸漸脫離控制。 “海晴,海晴……”伸手扯掉塞在口中的布巾,天權一遍又一遍地喃喃念著雅爾海晴的名字,彷彿要把一輩子的次數都叫完。 “天權!不要放棄,不要……”雅爾海晴緊緊擁著天權,明顯感到他的身體在急劇地失去溫度,從未有過的強烈恐懼湧上雅爾海晴心頭。 “晴兒和晰兒都還那麼小,你怎麼捨得丟下他們!還有寶寶,他還沒有看到過這個世界,你就要殘忍地帶他離開嗎?”一滴淚水落在天權的唇邊,冰冷、酸澀。 “海晴……”天權微微一笑,努力抬起左手,撫上雅爾海晴的臉頰,“別哭……”長時間的疼痛煎熬令他疲憊不堪幾盡虛脫,身體不可遏止地輕顫著,喘息越來越急促,心悸也越來越嚴重。 “我……會把孩子……生下來……”其實胎兒的頭已經頂在了穴口,卻因為天權的體力不夠而出不來,只能隨著產穴的收縮向外露出小半個頭頂,在收縮的間隙又縮了回去。 “啊——!!”聚起最後一絲力氣,天權狠命地挺起上身抬起臀部用力,拼命往外推擠著胎兒,整個身體如同繃緊的弦,彷彿隨時都會斷掉。 “嗚哇哇——”洪亮的啼哭聲宣告了孩子的出世。孩子離開身體的那一瞬間,天權緊繃到極致的身體驟然軟了下來,落到雅爾海晴懷中。 恰是正午,冬日沒有溫度的陽光靜靜灑在這個澤蘭沙漠中的小驛站。 “天權!!!”雅爾海晴驚呼,鮮紅的液體在天權身下迅速蔓延開來。 “孩……孩子……”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天權顫抖的唇中發出,呆立的雅爾海晴竟然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 “孩子……”天權的聲音更加微弱不可聞。 這次雅爾海晴終於反映過來了,他趕緊把剛剛剪斷臍帶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收拾乾淨的小傢伙放入天權懷中。 “曄兒……孩子的名字叫曄兒。”天權蒼弱一笑地低吟,“別哭,海晴,我喜歡你笑的樣子。” 天權明明在笑,而且笑得那麼美,雅爾海晴的心底卻是一片冰涼。
第九章
很多年以後,雅爾海晴再一次回到這個位於清江之畔的古老村落,卻沒有見到記憶中熟悉的三色堇。那些曾經如同蝴蝶一般絢爛開放的花朵早已在風中凋零,再也不見。 還有些凜冽的風輕輕吹過早春的原野,空氣中有甜美的植物清香,靜靜地看著遠方嬉戲的晴兒和晰兒,雅爾海晴久久沒有出聲。他懷中的小曄兒舒服地打了個小嗝,稍微挪動了下小身子,找了個更為滿意的姿勢繼續熟睡。 雅爾海晴淡淡笑著,素來冷銳的面容漸漸浮起一抹醉人的溫柔,就連剛毅的唇角也抿成了柔和的線條。記憶卻隨著時間之河回溯到多年前那個有著明媚陽光的夏日午後,那個時候的日子總是簡單且快樂。 小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地歌唱,小魚兒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暢遊,風中飄蕩著各種各樣的花香與輕風流水交相呼應,七歲的雅爾海晴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樣蹦蹦跳跳來到霧山撿柴。 霧山因其終年雲山霧罩而得名,傳言時有野獸猛禽出入,固而人煙罕至。村裡的其他小孩撿拾柴火都只是到附近的一些小山坡,偏偏雅爾海晴人小膽大,仗著兩年前那位靠半個饅頭換來的師傅傳授的幾招功夫總往霧山跑,畢竟這邊的柴更好更多。 只是這日竟與以往有所不同,早早地將撿到的柴火捆成一大捆,雅爾海晴又跑到了林中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旁,準備抓兩條魚回去讓阿孃做成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