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經刻骨銘心。”冷淡啞音穿透濃烈黑夜遙遙傳來。
曾經刻骨銘心,娘聽到了嗎?
不可抑制,我淚如決堤,是為娘曾經擁有過的美好愛情?抑或是為自己前途未卜的情路?
我扯出一絲明媚笑容,回到桌前,卻發現哥亦淚流滿面,端起一杯黃酒,道:“哥,乾杯,為你我的眼淚乾杯!”
一飲而盡,辣入心底,一杯接著一杯,我開始不停地喝酒。原來這酒喝多了,也就不覺得辣了,反而湧上一股清甜。
終於,酒灑滿地,我與哥皆醉倒於菊花叢中。
第二卷:雲重風滿樓 鴻門宴(二)
頭痛欲裂,我勉力睜開雙眼,陽光就毫無促防地全部擠入瞳內,刺刺地痛,立即伸出手臂,用手背擋住了幾許陽光。
門吱呀一聲被人開啟,進來的竟是碧衫,她手中端著一碗藥,溫言道:“小姐,睡醒了吧,先趁熱喝了這碗解酒湯,頭痛便會好受些。”
待我喝完湯藥,精神稍微好轉,小妮子馬上就露出本來面目,開始喋喋不休來:“碧衫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小姐呢,都過去七年了,碧衫可一直想著小姐。還有哦,我每年都會把蓮苑池塘中結的蓮子全部儲藏起來,放在地窖裡,就等著小姐回來嘗上一口。”
看來碧衫不僅容貌沒有太大變化,就連性情也如當初,似十二三歲小女孩般純真,我笑道:“碧衫,你怎麼還留在府中,像你這般年紀,應該早已嫁為婦人,你家相公怎捨得讓你在這兒幹粗活呢?”
“小姐,又耍著我玩呢。”碧衫突然羞澀起來,輕聲道:“這些年沒有人向家裡提親,所以還沒嫁呢,還有碧衫還想再看小姐一眼。”
聽到還想再看小姐一眼,我心頭不由得一熱,道:“碧衫,直到你出嫁之前,能一直陪著我嗎?”
碧衫些許激動地抓著我的手臂搖晃著,喜道:“真的嗎?真的嗎?一直陪著小姐。”
我笑著點頭,卻看到了門口倚立著的流蘇,她還如昨夜般無神,空洞的雙眸中只有寂落的憂傷。
我輕笑,或許是我昨晚的反應太過激烈,雖說八年努力,未能改變上官家女子作為政治籌碼的命運,但以後漫長日子仍由我來過,不是嗎?
未來,誰可預言?我要賭上一把!
我邁著輕快小步走到流蘇身邊,輕聲道:“流蘇,告知密部,我要當朝丞相的所有資料。”
流蘇一愣,而後鄭重點頭,亦輕聲道:“只要流蘇能做,必為小姐辦到。”
密部果然辦事效率高,第二日,流蘇就帶來一份資料。我嘴角含笑,開啟薄如蟬翼的絹紙,詳細檢視。
洛謙,年二十有六,前丞相洛徵之子。
洛徵,西華三朝元老,輔弼三代帝王,政績顯著,譽為當世管仲。娶妻華陽郡主,生二子,長子洛謹,早殤,次子洛謙。承佑二十年,洛謙以不及弱冠之齡,高中狀元,轟動朝野。承佑二十二年,入仕兩年,升遷至吏部侍郎,後與其父洛徵力排眾議,輔佐當今天子繼位。天朔元年,晉封戶部尚書。天朔二年冬,其父洛徵病逝,洛謙繼任丞相位,此後五年,權傾朝野。
其未婚妻蘇氏,名婉,乃當今皇后之胞妹。十年前,京城雙姝,名動西華,堪比大小二喬。長姐蘇寧飽讀詩書,文采風流,點墨可成絕句。小妹蘇婉猶擅歌舞,長袖一舞傾四方。天朔二年,皇后做媒兩人訂婚,至如今,仍無嫁娶,令人頗為費解。若說兩人無情,蘇婉卻時常住在相府,若說兩人有情,卻又不見更近一步!
一月前,洛謙忽然解除婚約,世人震驚,無人知曉緣由!
燭火歡快地在絹紙上舞著,片刻只餘一段灰。
竟連密部也言,悔婚原因不明?我輕笑,明日天下人的疑惑便可盡消,男人們對權勢的狂熱將帶領著一個第三者闖入,名正言順地取代蘇婉的位置。
叩門聲迭迭響起,我略整思緒,柔聲道:“進來吧。”
是碧衫,懷裡一捧素紅,滿面喜色道:“小姐,瞧這花冠多好看啊!伊水坊剛把新做的嫁衣送來,趕緊去試一下吧。”
紅得太扎眼了,我搖頭道:“何必去試,合身不合身的,明天都會穿著它,也就無所謂了。若我不喜歡,難不成還真的可以重新做上一套。”
碧衫似乎非常不滿意我的回答,嘟著嘴道:“小姐話說的可不好聽,有哪個新娘子不想出嫁時漂漂亮亮的?再說連衣角都沒上身,怎知合適不合適呢?倘若真的有什麼地方不合小姐的意,雖說沒有時間重做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