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了,要捲包袱離開京城。而那對父子,便是分歧很多,在折磨人這件事情上,是有默契的——他們一定會將二房留在跟前,慢慢踐踏二房幾個人的尊嚴。只是,這些話,她又如何能對眼前這個面目可憎的兒媳婦說出口?
洪氏不瞭解二夫人的心思,篤定地道:“您要是還想有個迴旋的餘地,就別管我對您兒子怎樣了。事有輕重,重要的還是能不能到老夫人床前侍疾這件事,您說是不是?便是我說話沒分量,不是還有我的孃家麼?”
二夫人聽了,氣得直磨牙。洪家如何比得了蔣家?蔣家即便是如今失勢,也比洪家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兒。眼下兄長嫂嫂是怒其不爭才不予理會的,過一陣子氣消了,自然不會還讓她自生自滅。
她看著洪氏那張美豔襲人的臉,恨得牙根癢癢。轉念一想,她又笑了,“也對,是你說的這個理。我之前沒能去老夫人床前侍疾,是事情太多,老夫人也要我先忙正事,不然她更生氣。眼下如何不盼著我或是你去老人家床前盡孝,這件事你看著辦吧。”
一面說著,一面腹誹著:這個眼皮子淺的,只管去東府自取其辱好了。債多了不愁,怎麼樣的人都丟盡了,不怕這個新進門的東西鬧出笑話。
洪氏笑了笑,“有您這句話就行,我等會兒就去東府,說道說道這件事,求大夫人、四爺通融。”
“隨你。”二夫人起身離去。
洪氏重新梳妝,在一群丫鬟婆子護衛的簇擁下,去了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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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不逗你了,有話我就直說了。”襲朗笑意仍在,語氣卻是冷漠下來,對大老爺也不再用尊稱,“我還不至於用這種事開玩笑。這件事是二老爺與二夫人一手促成,老三被他們算計了。你對老三一向寬容,原因我不管,眼下一些事怎麼辦,你卻必須要給個準話。”略微頓了頓,他問道,“你還打算要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麼?”
大老爺沉默下去。還要不要那個兒子?他當然得要。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遲疑地問道:“那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問這句的時候,他語氣幾乎是小心翼翼的,眼中含著希冀的光芒,滿心盼著襲朗能給他一個較好的答案。
“唱戲的。”襲朗蹙了蹙眉,“不過一個身不由己的弱女子,你那些歪心思趁早收起來。”
戲子……大老爺耳畔嗡嗡地響,襲脩自甘墮|落,染指了一個戲子,居然還生了野|種!
“說正事。”襲朗心知父親此刻一定是滿腦子飛著貴賤、處死、門風這類字眼,他沒閒情說這些,“之前說了幾句玩笑話,你不能當真——那對母子,我昨夜得知下落後,已命人妥善照顧起來,他們不能過來見你。你要想殺人滅口,充其量能殺掉老三,無辜之人不該被殃及。你就說這件事怎麼了解吧。”
“怎麼了結……”大老爺愣怔地道,“怎麼了結?你說呢?”
襲朗揉了揉眉心,這個爹犯傻發愣的情形還真讓他不習慣,只好給出選擇:“你發話跟二老爺分家各過,撇清關係。他們要是沒去處,就還住在西院,日後分東府西府即可。你要是放著這條路不走,那麼,我請錢家的人出面,說道說道老夫人收受賄賂的事,鬧起來,也不好看吧?再加上羅老闆真把老六告到官府——你真就不如告老還鄉來得自在。”
大老爺費力的品著這番話,腦筋終於能轉了,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你沒提那對母子,你是從本心就不想傷害他們——這番仁心,為何不能分一些給親人?”
親人?襲朗咀嚼著這兩個字,語氣涼薄,“別把話扯遠,說你選哪條路。”
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傷害那對母子。身如浮萍的弱女子,不能選擇出身而降生的孩子,何罪之有?他厭惡襲脩,但總不能為這份厭惡傷及無辜。
向他告二老爺黑狀的那名管事都是據實說的,在他問起那女子品行怎樣的時候,說是很標緻但也是真命苦的一個女子,雖然出身卑微卻不對權貴彎腰,先前睿王要將她養在外面都不肯的,到最終,卻著了二老爺二夫人的道……懷胎生子,為了孩子,一直過著等同於囚禁的日子。
襲脩不管有沒有那份心,都不能去探望母子二人。
先前的說辭,他是半開玩笑著說的。昨夜已經親眼見到那對母子,女子瘦弱蒼白,孩子亦是。女子什麼都不求,只要離開京城,不斷磕頭請他成全,孩子在一旁看著母親額頭磕出了血,哇哇大哭。
女子只想帶著孩子離開,有志氣,卻不是最妥當的。孤兒寡母,離開京城怎麼過活?他就說先到京城近處安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