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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可他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他不能回家去,那些鼻子尖得和狗一樣的記者們早晚能尋到那裡;他也不能去劉源或者葉強那裡,不少人都知道他在這座城市裡有與人合夥的產業,也知道葉強就是他的經紀人,他們同樣會找上門去……他一個人為這些事煩惱就足夠了,他不能讓自己的事情打攪了朋友們的安靜生活。

他的手機似乎在響。他從口袋裡摸出了電話。

沒有人找他……

葉強和劉源沒和他聯絡,向冉甄智晃他們也沒和他聯絡。他們一定看了這場比賽,也一定聽見了那聲響遍全體育場的責罵,他們也一定在為他悲傷,可他們不願意這個時候來打擾自己,在這個時間,任何語言上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這些安慰話說不定還會讓他陷入更大的痛苦與自責。他很感激這些朋友們的理解。可他又是多麼渴望這個時候能有人和他說說話啊,隨便說什麼都行……

只有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軟弱。他遠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堅強,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幾乎就要把他擊垮了……

手機又響起來。

這一次是真的有人給他打電話。是秦昭。

“東子哥,晚上回家來嗎?媽給你做了好吃的。我們都在等你……”

家……親人們都在等自己……

冰涼的手機緊緊地貼在他的臉頰邊,秦昭那熟悉聲音現在就象天籟一般動聽,他的眼眶裡*了淚水,他要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讓自己不發出哽咽。他扭過臉,兩腮抽動著,假裝去欣賞車外流逝的都市夜景。

各色的霓虹燈把這座大都市的夜空都映照得火紅亮彩。兩條巨龍一樣的車流在寬敞的主幹道上相對奔流,前面望不到頭,後面望不見尾,只有在十字路口那些不停變幻著紅綠光的交通燈才能延遲它們的腳步。道路兩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幾乎能把人行道填塞滿,他們在燈光耀眼的店鋪商場裡進進出出,在各種商品的櫃檯前漫步,悠閒地挑選著用得著或者用不著的各種物事。一棟大廈的側門裡突然湧出一大群人,這是樓上的電影院散場了,有些觀眾們臉上還帶著滿意的興奮神情,興高采烈地和同伴議論著什麼——大概是電影的什麼情節引起了他們的共鳴吧;有人就不屑地撇著嘴,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他一定在後悔掏的那幾十塊電影票錢……

直到自己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歐陽東才給葉強掛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現在要去的地方,還有殷老師家的電話。是的,他準備把手機關掉,他想清淨地呆上一兩天,要是沒有什麼大事的話,他希望能夠在省城裡休息一天。他讓葉強替他向俱樂部把這事說說,後天下午的比賽,他不會缺席的。他自己實在是張不開嘴說這個事,而且,他也害怕俱樂部裡會有人用空泛的套話來安慰他,那隻能使他更難受。

幾分鐘後葉強就把電話給他打過來。接到訊息的王興泰和餘中敏他們特意讓葉強轉告他,週日的聯賽和下週三在廣州的足協盃比賽,他都可以不參加。俱樂部給他六天額外的假期,一定要他好好地休息休息。

接到葉強的電話通知,歐陽東只是答應了一聲。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對俱樂部的感激。他現在就坐在計程車的後座上,鼻子酸酸的,眼睛裡似乎被什麼東西迷住了,看什麼都是霧濛濛的。他低下頭在自己的大旅行包裡翻找著什麼,悄悄地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直到下車時,那位計程車司機都沒和歐陽東搭話。他那件標誌醒目的行李透露了他的身份,這讓他回憶起這個年青人。他剛才還在電視裡看見過他,他被換下場時,電視臺的鏡頭一直追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甬道里。他自己就是個球迷,也在為國家隊的失利而忍受煎熬,可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打攪這位痛苦不堪的球員——從車的後視鏡裡,他已經看見他偷偷地抹了好幾次眼淚了……

歐陽東是在學校大門口下的車。蒼白的路燈下,秦昭穿著條亞麻布長裙,就站在路邊等著他。

第二天上午,歐陽東去學校外的報刊亭裡買了所有可能報道這場比賽的報紙。他知道,這些報紙上肯定會充斥著對自己的指責,可他想看看,一是看看媒體們對自己的評價,二來,他更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在直面鋪天蓋地的指責時,他會不會因為膽怯而退讓,會不會因為害怕而畏懼;他也想看看,會不會有人站出來,為自己說句公道話——難道他在比賽裡的表現就真的一無是處嗎?

當他把報紙買回來時,殷老師和小昭已經在廚房裡忙碌開了。菜刀和案板碰撞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咔噠聲,嘩啦啦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