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比賽的節奏,而且知道怎麼樣去調動對手。至於技戰術水平,你只要去比較下兩人的比賽錄象,你就能得出結論。”
“歐陽東,他是個天才。我只能這樣對你說,除了‘天才’這個字眼,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去評價他。”
被餘中敏餘指導評價為“天才”的歐陽東,現在卻不知道貓在了哪個角落裡。他的手機已經關了機,被記者千方百計打聽出來的省城裡他那套房子的電話,也只有一個女人不耐煩地接電話——後來這個電話索性就沒法打通。他的俱樂部隊友們都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他們現在也在為這事擔心——星期天下午聯賽就要戰火重燃了,俱樂部可是給他報了名的,他要是不回來,這比賽可怎麼踢呀?連歐陽東的經紀人都說不知道他的下落,只是那瘸子的話,可沒幾個人相信……有人甚至把電話打到遠在外地打客場的莆陽陶然隊裡,向冉甄智晃他們又怎麼可能知道啊。自打東子進了國家隊,殺氣騰騰的國家隊教練組不但掐斷了房間裡的電話線,還把隊員們的手機都沒收了,他們幾個都很有些時候沒聯絡了。
歐陽東啊歐陽東,你到底去哪裡了?
你難道就不知道,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在關心著你嗎?
第十章 他鄉異客(四十六)
直到現在,歐陽東還拒絕去回憶那不堪忍受的一幕。
……他那時正朝著楊晉泉笑。他知道他就緊隨在自己背後。楊晉泉沒能射門,他一點都不奇怪,他自己也覺得那樣做實在是有點兒戲,不過,他當時覺得這樣做的殺傷力最大,沒有人會猜到他敢這麼幹,只要楊晉泉確實跟在他身後,只要他能不思考就直接打門,這球就一定有希望……
他看見驚愕得幾乎說不出話的楊晉泉嘴唇動了好幾下,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咧嘴朝隊友笑笑,就準備望自己的半場跑,這次機會沒抓住也沒什麼,還有時間,他們會給對手點顏色看的。他對自己有信心。對手的五號體能已經下降了,現在不大跟得上他的節奏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卻聽見了全場觀眾在呼喊!
“歐陽東,滾下去!”
他當時就懵了……
一直到回到賓館,歐陽東臉上都沒什麼表情。他沒再和人說一句話,也沒有人來打攪他,他的手機那時還沒關機,可沒有人給他打電話,那時他是多麼希望能有人和他說說話啊。鬱結在胸口的苦悶和羞愧都快要爆炸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就象心臟要蹦出胸腔一樣,那聲呼喊時時刻刻都在他耳邊迴盪,每聆聽一回,他就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都在扭曲著……他甚至能聽見滾燙的血液在額頭上的血管裡呲呲流淌,一張臉卻冰涼得近乎麻木……
一回到賓館球隊就宣佈解散了。能在當晚就離開省城回到各自俱樂部的那些隊員立刻就回自己房間去收拾東西,剩下的隊員都無精打采地去餐廳吃飯。足協的官員們消失了,那些前兩天為保證球隊不受外界干擾而守在樓層口的保安們也不見了,記者們出現在走廊上,他們扛著抱著提著把捏著各種採訪器材,三五成群地在各個房間裡一通亂竄……
歐陽東把他所有的東西胡亂地收拾齊,就挎著黑色的大旅行包,第一個走出了房間。
走廊上幾個認出他的記者立刻就想把他攔下。歐陽東可是這場比賽的焦點人物之一,在國際比賽裡教自己的球迷哄下場的球員,在全世界大概也尋不出幾個來,而且這還是歐陽東的第一場國際比賽呀……這些可都是新聞稿的絕好素材!要是歐陽東急怒之間說出點什麼欠思考的話,或者他被哪個記者挑撥得失去理智,哈哈!這文章想不出彩都不可能!
七嘴八舌亂嘈嘈的記者們舉著傢什就圍上去。
可一臉木然的歐陽東就象沒什麼都沒聽見一般,只是不斷說著“請讓讓,請讓讓”,扒拉開人群幾步就走到電梯門口,一輛電梯恰恰在這個時候由上至下停下,門一開,他一步就跨進去,轉過身就把大大的挎包一橫擋住電梯門。一大群不死心的記者們按著電梯門在門口擁擠了好幾下也沒得逞,喀喀嚓嚓的相機快門聲中,電梯裡的客人們馬上就爆發出一片不滿和責罵聲,犯了眾怒的記者們這才悻悻然地放開手。
底樓大廳裡的記者不多,當他們注意到歐陽東時,他已經快步走出去了,叫過輛等候在外面的計程車,很快就就消失在籠罩著昏濛濛燈光的繁華都市夜色中。
他現在該去哪裡?這偌大的城市,他居然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他現在就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找一個清清淨淨的地方,孤獨地咀嚼痛苦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