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法子來了。他只能哀嘆自己年輕閱歷不夠,要是他再多一些社會經驗,再多懂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或者就能跨過眼前這道坎,也幫著秦昭渡過眼前的難關,可他確實是想不出什麼好言語來勸慰她,她一聲不吭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他也只好陪著她傻坐著。他現在只期盼著一件事,自己千萬別染上煙癮!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已經抽掉四支菸了。
當歐陽東又一次摸起打火機,順溜地點燃第七支菸時,秦昭終於開口了。
“……你,真的要去武漢?”
歐陽東一口煙全嗆在喉嚨裡,彎腰控背咳了好幾聲,才迷瞪著淚水汪汪的倆眼使勁點點頭,“是、是的……就等星期一摘牌會後武漢那邊來人和陶然隊籤合同了,要是一切順利,下週我就得去武漢報到。”她該不會讓自己回去把那份意向性的協議書拿出來吧?自己還能拿這事開玩笑?
“……一去就得一年?”
歐陽東悄悄用手背抹去眼角因為劇烈咳嗽而湧出來的淚花,一邊埋頭眨眼,一邊把燃著的大半支香菸使勁摁熄在菸灰缸裡,就抬臉笑著說道:“也許一年兩年,也許三年五年,說不定,我就在那邊成家了,也省得你媽媽老惦記著這事,一天到晚就跟批發商品似的給我介紹物件。”看秦昭驀然豎起的眉毛,他也覺得自己這話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就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低下頭去。
又是一陣難熬的寂靜。
“你,”歐陽東艱難地嚥下口唾沫,慢慢組織著言辭,“我走之前,會把房租合同給你,你每個月十號左右去幫我看看那房子,填填煤氣水電錶什麼的,再給你留一張卡——或者你就去辦一張信用卡或者儲蓄卡,我按月把那些雜七雜八的費用轉給你。”後面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最後他還是決定把它直白地說出來,“你的同學那裡,我已經和她談好了,今天的事情她一定會忘記的。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把大學讀完,不要因為別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你得永遠記得一件事情,你是你媽媽最大的希望,是她所有理想的寄託。至於學校裡的學雜費,你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
……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歐陽東沒說話。
自己為什麼這樣做?很簡單,因為你是殷老師的女兒,這一點就足夠了。
一直到星期天晚上,秦昭臉上的淤腫也沒有完全消褪,兩人只好在劉源女友的家中待著,不過兩人也沒說上幾句話,秦昭還在為自己那傻事而羞愧自責,除了吃飯和必要的活動,便整天躲在程姐女兒的房間裡不出來;歐陽東也懶得做飯,好在轉過兩條街便有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店,雞腿雞翅麵包麵條什麼都有,他自己每每出去大吃一頓,回來時便順道給秦昭帶一份快餐,剩下的時間便看看電視翻翻報紙,無聊地打發著時間。
這期間屋子裡的電話響了好多次,兩人都沒理會,管他找誰哩,反正不會是找他們的。殷老師也給秦昭打了一次傳呼,秦昭便拿了歐陽東的手機回的電話,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葉強也給歐陽東來過兩次電話,倒也沒什麼急事,只是他坐在鋪子裡無聊,找人胡亂聊幾句天罷了。到後來歐陽東的手機也沒了電,他便把秦昭的傳呼號碼告訴葉強,只說這兩天要是有什麼要緊事,打這個傳呼就可以找到自己。
試探著和葉強聊過幾句,歐陽東突然覺得自己有幾分對不起劉源,他還在心裡懷疑過劉胖子會不會把事情告訴給葉強,現在看來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幾天劉胖子壓根就沒和葉強聯絡過。其實,歐陽東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劉源再沒和任何人提起過,即便是找他女友借房子時,他也沒說自己借房子的理由;他那位通情達理的女友也從來沒問過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相信劉源,劉源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現在歐陽東總算知道劉源那位神秘的女友是誰了。在秦昭暫住的那間房間裡,他看見了她女兒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是粟琴。劉源新近來往的女友就是粟琴的媽媽。
看著粟琴的照片,歐陽東心裡突然想起很久前他讀過的一首詩,詩的題目叫做《生活》,內容卻只有一個字:
——網!
是啊,很多時候,生活真的就象是一張網,縱橫交錯,紛繁複雜……
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一。
今天是足協規定的甲A各俱樂部轉會摘牌交易日,上午九點半,中央電視臺體育頻道將對今年摘牌大會的全部過程進行現場直播,所以歐陽東早早地就坐在電視機前,焦急地等待著那決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