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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歐陽東是在小區的業主中心吃的早飯,然後打著飽嗝把自己扔進中心的茶室。這裡的消費比小區外要高出許多,所以環境就清淨許多,何況現在還是上午,茶室也是剛剛開門,寬敞明亮的三樓大廳裡幾乎看不見一個人影,只有兩三個服務員在挨著把一張張小圓桌打掃乾淨。看見歐陽東,她們都沒問他要點什麼,一碟糖裹花生仁、一碟黑瓜子、再加一壺果茶,這就是歐陽東每次來這裡肯定要點的東西。她們都熟悉這個身材瘦高的年青人。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在這裡呆上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有時也會從早到晚都滯留在這裡,看看書,或者翻翻茶室裡專門給客人準備的報紙雜誌,偶爾也會讓人去二樓為他叫上一頓算是豐盛的午飯或者晚飯,然後,就又消失幾天或者十幾天。

整個上午歐陽東都在茶室的一角里安靜地看書,中午,去二樓吃了點東西,當他回來時,一個服務員小聲問他需要不需要再換一壺果茶。

歐陽東看看有點泛白的茶水,看看手裡的書——剩下的篇幅還有很多,又看看手錶,搖搖頭說道:“不必換了。我再坐一會兒就要走。”吃飯時他給殷家打了一個電話,稍晚些時候要過去走走。

按歐陽東的推測,今天是星期一,秦昭應該不在家,可教他失望的是,當他拎著手機包和一個普普通通的塑膠袋按響殷家的門鈴時,給他開門的正是那個屢屢讓他下不了臺的秦昭。許多天沒見,這女孩瘦了很多,下巴變得尖削起來,臉上的面板也失去往日的光澤,顯得頗有些枯乾;她的眼神有點遊離,這也不象過去那樣明亮清澈,兩道整齊墨黑宛如柳爺的細長眉在眉心處輕輕團在一起。

歐陽東心裡暗笑了一下。秦昭也快二十了吧,這個年齡也正是該添點煩惱的時間,她又出落得如此水靈,在大學裡一定會被不少的渾小子纏。想著當年自己讀書時的光景,他怎麼也能想象到秦昭的心事。

秦昭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冷淡,不等歐陽東開口問,就說道:“你進來坐。我媽大概買菜去了。你要是渴了,就自己泡茶;冰箱裡有冰好的涼開水,想喝自己倒。”歐陽東唯唯諾諾地答應著,用手悄悄地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他是從後巷的農貿市場走過來的,太陽底下他都沒出什麼汗,可在秦昭冰涼冷漠的眼神下,汗水卻忽然冒出來。

“這,這是,”歐陽東把手裡拎的塑膠袋擱在方桌上,舔舔發乾的嘴唇,這才說道:“這是兩盒長白山人參,還有幾盒蜂王漿和口服液。上次我看殷老師精神頭不太好,順路就買了這些,也不知道合用不合用。”

秦昭點點頭,“你就放那裡吧。你先坐,喝水自己倒。我也是才回來,要先去換身衣服,再來陪你說話。”

歐陽東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認識秦昭也有三年了,這個小姑娘對自己從來都不假辭色,不但時常令自己尷尬得下不來臺,還時常用言語明裡暗裡地譏諷洗涮自己一番,今天她這是怎麼了,說話也會這樣的……這樣的……歐陽東一時也想不出該用個什麼樣的詞來形容。不過,去年自己被禁賽那會子,秦昭也曾替自己抱不平來著。看來,這個小姑娘今天對自己有點好臉色和好言語,應該是一時高興吧。多半是她在學校裡有什麼得意事了,讓她人也開朗懂事起來。

歐陽東坐在半舊的布沙發裡東想西想,秦昭已經換了一身舒適的家常便裝出來,就去廚房裡切了一個小西瓜,一手一個拿進客廳,把半拉西瓜擱在歐陽東面前的茶几上。

“我不渴。”這更教歐陽東驚訝得手足無措。

秦昭也不理他,就坐在茶几另外一邊的沙發裡,把手裡的半拉西瓜放在腿上,用小勺子慢慢地一勺一勺地剜著西瓜瓤。她也沒有吃,只是用不鏽鋼的勺子從內到外地把殷紅的瓤子剝離開,再細細地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她不說話,歐陽東自然更找不出話說,房間裡只有頭頂的吊扇嗡嗡地轉動著,在燥熱的小客廳裡捲起一股股悶人的熱風。這熱風裡還夾帶著屋外的塵土味、屋子裡老傢俱的黴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

尋不出話題又耐不住這份沉靜的歐陽東坐在那裡直髮怔。面對秦昭,他覺得自己不象來這裡做客,倒象是來受罪。他估摸著,那些被人說媒的姑娘小夥第一次去對方家裡做客人,也就是他現在這份感覺——侷促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你女朋友哩?還在西藏?”剜著西瓜瓤的秦昭頭也不臺,冷不丁地問上這麼一句。

女朋友?還“你女朋友”?誰啊?一時走神的歐陽東支吾了兩三聲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說粟琴哩。殷家兩母女都見過粟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