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站穩,一隻手抓住賢王的右手,感覺那手心漸漸出汗,不由緊了緊,方晏緩緩移轉眸光,二人相視一笑、情意綿綿。
這種情況,少年明白今日是走不了了,方晏的背後牽帶著整個王府,方荀的性子沉穩陰狠,若是計較起來,王府上上下下怕都要受到自己的牽累。何況方晏行事素來謙和謹慎、仁慈大度,若要他為了自己賠上那許多人,便是日後能夠日日相伴,也必添了許多心事,如何能夠心安理得地長廂廝守?
皇帝一揮手,侍衛們將二人團團圍住,蔚緦不禁抿嘴一笑:“陛下不用如此緊張,我不走便是!”
方荀瞧向方晏:“晏弟,你意下如何?”
賢王緊緊地握著少年的手:“皇兄,自小到大,臣弟從不與你爭搶什麼,只有緦緦,縱然今日你再將他扣下,臣弟也絕不會妥協。”
方荀拍拍手,居然哈哈大笑起來:“好極好極!你自小性子溫和,想不到今日倒有了些豪氣。不錯不錯,既然如此,你便試試吧,看看這一次到底誰輸誰贏。”
方晏好不容易將目光從蔚緦的臉上移開,定定地望向自己的親兄長:“從一開始皇兄你就輸了!臣弟雖然無德無才,但臣弟相信緦緦對臣弟的心,便如臣弟一般永遠都不會改變!”
蔚緦微微一笑,兩心相悅,這世上還有比這更令人感到愉快的事嗎?
方荀笑不出聲了:“尚未到最後如何分得輸贏?方晏,記住你是臣朕是君,朕次次贏你,這一次朕必定還會贏了你。來人,送賢王出宮!”他故意停了停又道:“從今日起,未得朕的旨意,賢王不得擅自入宮,哼哼,便是探母也需朕點頭才行!”
方晏似乎料到了他會來這一招,目光微沉,一隻手按上了腰間的劍柄。皇帝看清楚了他的小動作,冷冷道:“憑你那點兒本事想和朕動手嗎?方晏,好歹朕只有你一個兄弟,今日不曾降罪於你,已是法外開恩,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方晏臉上沒有半點笑容,長劍一點一點抽離劍鞘,眼看便要拔出,卻聽身旁的蔚緦輕輕嘆了口氣:“大哥,別做傻事!我不會放棄的,你放心,我心裡只有你一人。”
自己失了功力,光憑些花架子哪能鬥得過這麼多人?方晏縱然藝高,帶著一個沒有功夫的人總不得周全,自己倒也罷了,若是方晏被擒或受傷,該當如何是好?
賢王身形一僵,心裡明白蔚緦話裡的意思,自己的武功本不如方荀,何況周圍還有易楊等一干侍衛,緦緦又失了功力,若真地打鬥起來,刀劍無眼,傷了自己倒也罷了,傷了蔚緦可如何是好?
溫暖柔軟的手握住了他拔劍的左手,用力一摁,長劍重又歸鞘,少年的目光柔和繾綣,突然脫開雙手,伸臂一把將賢王抱住,臉貼著方晏的肩頭,近乎耳語般地低喃:“大哥,我們再想辦法。”
方晏胸口一痛,自己給他下迷
藥送他離開方才導致了這場禍事,此番再相見本以為蔚緦定會責怪自己,豈料少年半句不提當日之事,只一昧地依賴自己、寬慰自己。。。。。。不由愧悔莫名,雙臂交疊著擁住少年纖瘦的身體,恨不得將懷裡單薄的人擁進體內,與自己的血肉交融在一起。
這兩人的親密舉止讓方荀火冒三丈,怒喝一聲:“閃開,讓他滾蛋!”
圍成一圈的侍衛連忙讓開一條通道,易楊慢慢走到相擁的二人身邊,眼睛不敢抬起,只瞧著地面,低聲道:“王爺。。。。。。”
蔚緦似乎是在嘆息,慢慢離開了方晏溫暖的懷抱,一隻手緩緩撫上賢王清俊的臉龐:“大哥,我等你!”
方晏咬了咬牙,明白今晚算是失敗了,再多糾纏也是無濟於事,莫若快快想辦法救緦緦出去,只是從今日起自己再不能隨意進宮,該如何是好呢?或許。。。。。。緦緦身上的蝕功散解了。。。。。。
心念電轉間已有了主意,不再留戀,握了握少年的手,一步步隨著易楊走向拱門。
方晏走得很快,雖然幾番回頭,終究仍是消失在蔚緦的視線中,迷迷月光灑落,少年的臉美得如詩如幻,立在他身前的方荀瞧著瞧著險些失了三魂六魄。
蔚緦淡淡地瞥了皇帝一眼,回身沿著來路往水庭的方向走去,方荀回過神,揮揮手示意眾侍衛與太監不要跟來,依著少年的清影緩步而行。
水庭裡一溜煙跪了一排的太監宮女,蔚緦不理不睬,徑直走進屋內,甩手便要關門,卻被方荀一反撐住,少年回頭瞧了瞧,一聲不吭地走到床邊,脫了鞋竟是大大方方地睡下了。
皇帝摸了摸鼻子,索性也脫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