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以往顧著兄弟情誼,再加上隱衛大多數與自己相熟,故而並未派人潛伏,但是別的大臣,只怕人人身邊都有一個皇帝的探子,特別是黃需,若非潛著探子,皇帝又怎會任他在外頭逍遙自在!黃需在皇帝身邊這麼多年,自然也是瞭解皇帝的手段的。
垂目默默地嘆了口氣,如今,府裡是不是也放了探子進來自己一時半會也查不清楚,黃需走後得找個理由將府裡的人全召集起來,以免有人趁機出去放訊息,特別是那個一直站在門外不肯離開的梅疏鴻。
對於梅疏鴻這個人,方晏認為他不會去做皇帝的密探,站在他的立場上,他會協助太妃是必定的,所以此人不得不防。他一心想要利用緦緦迷惑皇帝,若要相救蔚緦,想必他第一個使壞,跑去向皇帝告密。但方晏也知道不能懲罰他,梅疏鴻此人對自己忠心耿耿,所作所為無不是為自己而行,若罰了他,沒得讓下面的人看著寒了心。
黃需甩甩袖子笑眯眯地正要離開,但見方晏擺了擺手,慢慢踱到門後,忽地拉開門,門外端端正正站了一個人,紅衣黑髮,見著方晏並不躲閃,卻微微垂下了頭,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賢王不露聲色地看著他:“疏鴻,你進來吧!”
紅衣人稍稍抬了抬眸子:“王爺。。。。。。”
方晏嘆了口氣:“你沒有立即離開,證明心中猶存憐憫之心。疏鴻,你應該慶幸自己不曾魯蠻行事,否則。。。。。。適才若離開此地,我必定饒不了你,進來吧!”
黃需看看紅衣人,再瞧瞧方晏,輕笑著勾起了嘴角,眼睛中閃爍著賊兮兮的光芒,磨磨蹭蹭湊到賢王耳邊,壓低聲音:“我說你當年為什麼將小梅帶進府來呢,原來和小美人有點像啊!這樣吧,小美人歸我,你和小梅好生過日子吧!”
方晏一把推開他亂嚼的嘴:“你還不走嗎?”回頭從紅珊手裡接過一把綢布傘塞進太醫手中:“快走吧!”
黃需不甘心,眼珠子轉了又轉:“要不然換換,小美人歸你,小梅跟我!”
賢王瞪眼:“你走不走?”心下卻是一動。
太醫撇嘴道:“一人吃獨食,太不講兄弟義氣了。”
方晏哭笑不得:“疏鴻又不是個物事,是我說給你便能給你的麼?你若是果真對他有意,不妨多下些功夫,首先就要改掉你這副色迷迷的臭模樣。”
黃需假意撫著臉:“我這臉是天生的,怎麼改?”索性轉向梅疏鴻,正正經經地問道:“小梅,你這主子不是好人,你也別理他了,跟了我吧!”
梅疏鴻見慣了他嘻皮笑臉不正經的模樣,微作一揖:“蒙提點大人厚愛,疏鴻感激不盡,只是疏鴻才疏學淺,不能與提點大人並肩,沒得給大人敗了臉,還是請大人另尋良伴為佳。”
黃需撫臉的手摸到了下巴:“又是這麼一句。唉,註定檻外人孤獨一生啊!”
方晏聽他連“檻外人”都扯出來了,忍不住啼笑皆非,一腳踹了過去:“快走吧你!”
黃需哈哈大笑,猶不忘伸手捏了捏梅疏鴻清麗的臉,旋即撐起傘。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太醫瀟灑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霧中,方晏輕噙微笑的臉漸漸嚴肅,眼瞅著梅疏鴻仍舊立在門外一動不動,不由皺眉:“還不進來麼?”
紅衣人不敢再堅持,默默地踏進門檻,方晏點點頭,吩咐紅珊:“把府裡的人都召到前院去,沒有本王的吩咐誰都不準離開前院。”
紅珊明白主子的意思,只拿眼瞅了瞅梅疏鴻,撐把傘嫋嫋亭亭地走出了房門。
方晏望著仍舊不言不語的大總管,心裡微微一嘆,不管怎樣,這人總是為了自己,這麼多年了,自己也不是傻子,表弟的一番心意再魯鈍的人也能感覺得出來。
親自倒了杯茶遞到紅衣人手中,看著他驚異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光亮,方晏不禁微微一笑:“疏鴻,小顰的身體最近可好?”
梅總管似乎抖了抖,垂目望向杯中的茶水:“還。。。。。。還好。。。。。。”
賢王繼續微笑:“說來,這也是件喜事!只是我實在不明白,小顰有了喜,你本可與她遠走高飛,如何又回來此地,卻去執意幫助母妃?”
梅疏鴻緊緊握著杯子:“我。。。。。。我。。。。。。”他忽地倒退兩步,再抬眼時滿滿俱是絕望:“因為我忘不了你!”
方晏靜靜地看著他,並沒介面。紅衣人似乎有些狼狽,聲音帶了幾分淒涼:“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把我帶到你身邊?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這些年對我這麼好?既然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