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7部分

裡想,是不能說的,他便直眉瞪眼的裝麻木……

想到這裡,雙眼頓時放亮,他一拍後腦勺,不禁說道:“有了!”

夏雨一愣,忙問:“什麼有了?”

他說:“我們可以假設一個地主分子,他不甘心自己的失敗,老想搞破壞,趁著這入冬以來下雨少草木枯乾的時候,偷偷鑽進山林裡放了一把火,這不就突出了階級鬥爭嘛!”

“這行嗎?你這不是故意給人家栽贓?”夏雨苦笑道,“未必地主分子就個個都要搞破壞。”

“這也是階級鬥爭的需要嘛!”他說,“這樣設計了一場鬥爭,就更加突出了主要人物,不僅一心維護集體財產,而且還是對敵鬥爭中的勇士。”

“你這可是把罐子美化了。”

“人家把命都丟在了鄉下,美化一下也不為過嘛!他在生時就巴望著能評上個先進,這要求也不算高,死後能得到大家的讚揚,他在地下,也可以安心了。”李宇軒說著,臉色變得沉靜,心裡卻像被什麼給刺了,感到了陣隱隱的發痛。

六十七

李宇軒腦子裡一直在想著如何編寫劇本的事,一個人仰躺在床上已經不知過去幾許時候了。

月光照進窗來,地上印著窗外樹木疏枝的靜影,夜已很深了。哪裡的山溪在流淌,發出嘩嘩的響聲,在這靜夜裡聽來,很清晰。

他很久很久沒有睡著,不知怎麼一來,他覺得自己就在一條山路上走著。忽地,他發覺前面站著一個人,似在等他。他忙走過去,那人又走了。他趕忙走幾步,那人也加快了步子。任他怎麼努力趕,那人卻總在他前面一兩步遠。他好生奇怪,再仔細一瞅,不禁吃了一驚,喲!這不是罐子嗎?於是,他便高興地喊:“一兵兄弟,你往哪裡去?等等我!”

罐子說:“我在等著你呀!”

“你還好嗎?”他問。

“好啊!這裡的人不講家庭出身,人人都是平等的。”

“是嗎?真是這樣就好。”

“我就不明白,人活著,為什麼要分個家庭成分呢?為什麼要鬥爭來鬥爭去呢?就不能好好地過日子嗎?我厭煩那個鬥來鬥去的日子。”

“我也是。”他說。

“我特討厭那個叫毛人初的傢伙,那可不是個好人。”

“你見過毛人初了?”他問。

“他進山裡來了呀!他是來進行報復的,帶了好些民兵來抓人,”罐子說,“幸虧你轉點走了,他抓了我和何建國。”

“你們幹嗎不跑?”

“跑?往哪兒跑?他派民兵把四處都圍了。他瞪著那雙怕人的眼睛,朝我厲聲喝道:‘你必須老實向我交待,你們這些下鄉知青在城裡幹了哪些壞事?造的什麼反?是搶錢?搶糧?還是搶槍?’我昂著頭,連拳頭都捏緊了,也大聲說:‘我們是向市裡反映我們知青在農村的有關問題,請上級在知青安置問題上落實解決好這些問題,沒有搶錢、搶糧,更沒有搶槍。’我還列舉了某生產隊裡一名女知青被公社幹部強暴的事實。”罐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但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就像籠罩了一層煙霧,顯得有些模糊。

“回答得好!他是怎麼說的?”

“那傢伙被我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就粗暴地打斷我的話:‘有人檢舉說你有槍有炸彈。’我平靜地回答:‘沒有,我一個下鄉知青,要槍幹什麼?’他拍著桌子高聲道:‘老實點!隱藏槍支彈藥的後果你知道嗎?’我也把聲音放大:‘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他這講的純粹是子虛烏有的事。”

“他這是詐你。”李宇軒說,也陡地青了臉。

“後來,公社革委會在公社召開萬人批鬥大會,我站在臨時搭的臺子上,脖子上吊著塊又長又寬的黑木牌,上面寫著‘現行反革命分子熊一兵’,在我名字上還加了一個大紅叉。他們還在我頭上戴著一頂一米高的尖帽子,讓我接受批鬥。大會開始了,在一片‘打倒’、‘批臭’的口號聲中,何建國也被揪了上臺,也是五花大綁,跟我一起跪在臺上陪鬥,他的罪名是流氓犯罪分子……”

李宇軒聽著,像根樁子一樣戳在那裡,眼憋紅了,氣憋粗了,心裡一股火,突突地直往上竄,燒得五臟六腑烈焰騰騰:“這個毛人初真不是東西!真不知他是怎麼鑽入革命幹部隊伍中來的。”

“你想想啊,有這麼些傢伙在上頭把持著,我們平頭百姓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嗎?”罐子說著,聲音居然遠了去。他一看,罐子竟然走遠了,轉過一個山坳就不見了。他趕緊追了上去,可是兩條腿像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