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媚示意太監將自己面前那盤晶瑩剔透的葡萄端到沈雲卿面前。
“這是西京快馬加鞭進貢過來的金玉葡萄,你嚐嚐,味道不錯。”竇媚半是邀請,半是命令道。
沈雲卿伸手摘了一顆,慢慢放進嘴裡,咀嚼了幾口嚥下去,道:“是比長安的葡萄更甜美,多謝太后賞賜。”
竇媚在沈雲卿吃葡萄這個過程裡,幾乎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雙手——這是一雙極其好看的手,修長,指甲瑩潤,骨節如竹枝般分明,非是靈秀之人不能擁有。
“沈愛卿,你也知道南唐公主準備和親的訊息吧?”竇媚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靠在了引枕上,進入了正題。
沈雲卿微微點點頭,“回太后,臣知道。”
“那麼,你覺得我們大魏誰去和親比較合適?”竇媚將這個問題送到沈雲卿跟前,擺出一副聽他意見的樣子。
沈雲卿依然微微垂了頭,回道:“回太后,臣不過是一介武夫,只是負責保護京城,不敢妄議此事。相信太后與皇上自有明斷。”
竇媚笑了,“你是武將不假,可若你是武夫,那天下男子盡是武夫,或者說連武夫都不如了。哀家雖然很少出門,但也知道你在弘文館表現出眾,文韜武略,琴棋書畫,你可都不弱——今日叫你過來說話,其實哀家想要告訴你,哀家準備叫建寧去和親……”
說到這裡,竇媚柳眉微微挑了挑,停下了後面的話,似乎想要看沈雲卿的反應。
沈雲卿沒有什麼表情,依然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這建寧與沈愛卿走的很近,哀家聽聞她傾慕沈世子,不知你對她感覺如何?若是你對建寧心儀,哀家也不能棒打鴛鴦是不是?”竇媚說著話,端起茶來輕啜一口,徐徐放下,眼眸又瞟向沈雲卿。
“臣對公主只有敬畏,從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之前與公主也只有幾次『射』箭的交道,再無其他。”沈雲卿及時澄清與建寧的關係,然後微微躬身,“請太后明察。”
竇媚看著沈雲卿的表現,不由勾了勾唇,“這就好,哀家也不願意做那棒打鴛鴦之人——對了,沈愛卿,哀家準備將你從北軍調出來,掌管南軍,你意下如何?”
沈雲卿一愣,抬眸看了竇媚一眼,又垂眸道:“臣遵命。”
這件事情他並不感到意外,甚至在宮廷譁變之後他就預感到會有這一天。故雖然他做出一個意外的模樣,但心裡並不震驚。
而且,他也知道竇媚此舉的目的。但他沒有選擇,只有面對——進南軍也是他希望的。
看對方爽快的答應,竇媚笑意更濃,語氣也帶著似有若無的嬌媚,“那日宮變,哀家觸目驚心,若非愛卿,後果真是難以預料。先帝在世便說愛卿是國之棟樑,哀家這宮中還真的離不開愛卿的護持……”
“為太后與皇上分憂,是臣的本分。”沈雲卿回答的依然規規矩矩,那張角『色』容顏始終平靜無波。
每次見面都是這樣,循規蹈矩,不多看一眼,不多說一句。竇媚看著沈雲卿的舉動,嘴角噙著一抹曖昧的笑意,“那好,明日你與竇大人交接一下,開始新的差事吧。”
“臣遵命。”沈雲卿叩拜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