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你也回去吧。”沈雲卿依然沒有抬眸,示意夕歌可以退下。
夕歌出了門,下了臺階,一旁墨竹有意無意低聲道:“你家小姐真是……生猛……”
夕歌猛然抬眸,迎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心虛地轉了頭,“誰喝醉也一樣……”
說完,快步跑了出去。
等她出去,墨竹進了屋子,沈雲卿問道:“她何時走的?”
“就剛才,卑職看蘇小姐走的有些——鬼祟,可能真是有事,故沒有稟告。”墨竹努力忍住笑,用了最平常的語調報告,他的眼角在沈雲卿的頸部極快的掃了一眼。
那裡可都是蘇小姐的傑作,趁醉『摸』了老虎的鬍鬚——不過這“老虎”似乎不太在意,最起碼沒有生氣。這和自家主子之前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可見有了名分的女子,他臉上少了“生人勿近”的氣息。
沈雲卿的嘴角忍不住輕輕勾了起來,隨即眼底閃過一抹無奈與苦笑。
-
自從醉酒,蘇伽羅再不敢出現在沈雲卿的視線裡,就連對方約她十五出去看燈,她也以早與侯玉嬌約定拒絕了。
元宵節前後三日,是京城一年中最熱鬧的時節。
這三日,街上人『潮』湧動,尤其是晚上,火樹銀花,各『色』燈籠奪『色』爭輝,皇城外菸花連放三日,更是絢爛多姿,令人眼花繚『亂』。
十五這日,蘇伽羅與侯玉嬌約好去看燈。本來,她也想約蕭玉錦,可想到人家有夫君,這也是一個增進夫妻感情的好日子,便歇了這個心思。
日頭剛偏西些,蘇伽羅便坐車到了慶陽公府,找侯玉嬌一起出去玩耍。
-
侯玉嬌在年前放假不久便帶著丫鬟嬤嬤去城外的道觀小住,連過年都沒有回來,直到十三才從道觀裡回了長安。
此時聽的蘇伽羅來找她,便請了進來。
蘇伽羅知道侯玉嬌年前去了道觀小住,過年都沒有回來,心裡感覺可能是家裡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不然大過年的怎麼去那冷清的道觀裡住?只是什麼原因導致她離開溫暖的家呢?
“快,先暖暖,我們再出去。”侯玉嬌非常熱情地拉著蘇伽羅在西間的碳盆前坐下,又命丫鬟端茶,端點心水果,她還往碳盆裡放了兩塊銀霜碳,笑著打量蘇伽羅,“我聽說太后給你與沈世子賜婚了?”
蘇伽羅喝了一口茶,將茶盞放下,嘆口氣,很是懊惱道:“是啊,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建寧公主對他一直傾慕不已……”
她有意將蘇惜文起的作用省略,這個作用有些見不得人——當時賜婚的場面她雖然不在,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爹爹不提自己的名字,估計也不會有自己什麼事。
說到建寧公主,侯玉嬌俏臉一暗,搖搖頭,“建寧雖然貴為公主,但庇護她的皇上駕崩,她的命運自己根本無法主宰。竇太后一定會將她作為大魏聯姻的棋子,即使她絕食也不會改變——其實,她很可憐。”
她的臉上閃出一抹很少見的悲涼,一種殊途同歸的孤寂,彷彿透過建寧看到了她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