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敏眼裡，立刻為展顏和許承聿兩個人換回來一雙飛刀。許承聿便不好再答話，只握了握展顏的手。展顏也悻悻地噤聲低頭，瞅著許承聿給她拎出來的這條連衣裙。

她覺得陸之敏打電話把他們叫過來其實就是起個撐場面的作用，所以乾脆就默默地聽著了。

“好啦，你媽跟你姑姑也不是故意要去查小鐘的賬的，她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沉默了片刻之後，許伯勇出聲勸解。

許嘉柔聽了這話，卻看了看屋裡坐著的家人和親戚，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是在忍淚。

陸之敏也說：“你姑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就跟她的親女兒一樣，她這都是怕你受騙……”

展顏心裡一陣唏噓，分明就是親女兒，卻只能用比喻的方式說出來。她扭頭看了看許承聿，發現他眉頭緊鎖，大概也是想到了這裡。

“受騙？”許嘉柔眉毛一揚，“人是你們挑的，這麼多年之後才想起來擔心受騙？我……我當年……你們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許叔蕙開口說：“柔柔，人心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

許嘉柔看著她，眸子裡似乎有星星點點的光在閃爍。良久，許嘉柔說：“當然不是。給我當了這麼多年姑姑，你累不累啊，媽？”

石破天驚。

在場的人裡，知道許嘉柔是許叔蕙女兒的，只有許伯勇、陸之敏、許叔蕙、許季蘭四人。

許承聿雖然小時候偷聽了大人的談話也知道了這件事，但在祖父母的要求下一直保密，連他父母都不知道他已經知道，當然就更不會知道他已經把這件事告訴給展顏了。許季蘭的丈夫和女兒，也是不知道這件事的。而許嘉柔那邊的保密工作，看起來一直都做得很好。

但現在許嘉柔這樣說出來，擺明了就是她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他們的小姑夫吳昊的年齡和閱歷在那裡放著，聽到這樣一句話，尚可以淡定飲茶，但表妹吳雪研當場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愣在那兒，嘴巴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

展顏跟許承聿雖然是知道這件事，但也沒有想到許嘉柔自己也知道而且還就這樣把話說了出來，便也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知道內情的幾個長輩面面相覷了片刻，許伯勇便當機立斷地對許承聿說：“許承聿你先帶展顏回去。”

許承聿本來是以跟展顏相處的經驗出發，準備了一肚子話想給姐姐支個招的。但是看自己爸媽跟姑姑都是一臉不希望他們在那兒看熱鬧的表情，只得點點頭，拉上展顏趕緊走了。

許季蘭一家也知道餘下的時間要留給許嘉柔跟許叔蕙，在許承聿帶著展顏出去之後也跟兄嫂和姐姐道了別，匆匆出來開車回家。

☆、61六十、

從城南到城北；過下穿上高架，一路上車裡都是一股強低氣壓。

展顏還記得昨天晚上許承聿說過，許嘉柔是不應該知道她自己的身世的。現在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一大家子盤根錯節的關係怕是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了。

許承聿擰著眉頭開車；下巴繃得緊緊的；能看出下頜骨的犀利線條。

展顏側著臉看了他一路，也沒想好要說點什麼，便只得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沉默著往家走。直到進了電梯裡；才聽見許承聿開口說：“待會兒我去姐姐家裡跟姐夫談談，你把小釉帶咱們家裡玩兒會兒。”

展顏點了點頭；又想了想；終於在許承聿敲門之前拉了他一下；囑咐道：“你待會兒淡定一點，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鍾比德帶著女兒在家裡看動畫片，彷彿前面沒多久才奪門而出的許嘉柔跟他沒有關係似的。沒有讀心的能力，所以鍾比德心裡作何想法，站在門口的許承聿和展顏也不得而知。

但許承聿這會兒情緒明顯是不怎麼好的，他向鍾比德說明了來意，展顏聽得出他語氣裡的剋制。

大概是從一看見這夫婦兩人開始就知道了他們來家裡的目的，鍾比德也沒有很吃驚，便伸手招呼了鍾小釉過來，說：“爸爸跟舅舅有事情要說，小孩子不能聽，你跟舅媽去舅舅家裡玩兒。”

鍾小釉似乎也覺察出大人們之間的氣氛不對，扭頭望了望許承聿臉上的表情。許承聿便衝她笑笑，展顏也立刻說：“舅媽的狗兒回來了，小釉想不想去看？”

小丫頭立刻就把一切顧慮拋諸腦後，很開心地牽了展顏的手。展顏暗自舒了一口氣，這麼簡單就可以支走的，估計也就鍾小釉這樣三四歲的小孩子了。

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