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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秦媽媽想著那麼高的三門櫃,只有大人能拿到蘋果,小小的秦昭昭是絕對夠不著的,卻沒想到她嘴一犯饞,腦袋瓜就格外靈光,居然想到了自己搬椅子再墊上小板凳,踩在上面去偷蘋果吃。等到秦媽媽發現時,盆裡的蘋果已經空掉一大半了。

秦爸爸為此在女兒的小屁股上用力扇了幾下,打得她哇哇大哭。捱過打後,她才學了乖,不敢再起偷心了。

等廠裡發好吃的東西畢竟有限,一年滿打滿算也不過那麼幾次,而且吃食還總是被媽媽“嚴加保管”。其他時間裡,小饞貓一隻的秦昭昭也會自力更生地想辦法往嘴裡填點東西。

廠家屬區幾家小賣部的零食看起來都好好吃,可是口袋裡卻沒有一分錢,只能看不能吃。找爸爸媽媽要錢總是很難很難,要十次才會給一次。小秦昭昭嘟起小嘴發牢騷:“媽媽,我為什麼沒有工資發?那樣我就不用找你們要錢了。”

秦媽媽聽了直笑:“你想領工資,那可要等你長大了參加工作才行。”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長大?”

秦爸爸逗女兒:“你每天多吃兩碗飯,就可以快點長大了。”

天真的秦昭昭信以為真,每天吃飯時總是努力多吃,天天吃得撐得不行。可是見效甚微,依然是小不點兒一個,她很不滿:“我吃了那麼多飯,長了那麼久,卻還沒有長大,真沒勁。”

長大是那麼遙不可及,領工資的事一時半會看來沒戲,秦昭昭還是隻能經常纏磨著父母要錢買吃的,當然這很難。此外也有不用花錢買的零食,比如噹噹糖。

噹噹糖不用花錢買,只需用廢品交換,像擠光後的牙膏皮,穿破了的鞋子或衣服,還有什麼破鐵皮細鐵絲的都可以用來換糖吃。挑著噹噹糖擔走門串戶的那個老伯伯是最受孩子們歡迎的人,每次一聽到他“噹噹糖噹噹糖”的喊聲,都有很多孩子如小燕子般四面八方朝他飛奔過去。

噹噹糖是一大塊如磨盤般圓圓大大的糖,表面是一層白色的結晶糖粉,裡面是熟麥般的澄黃。糖塊很硬,得用小鏟子加上小榔頭,像鑿石頭一樣“噹噹噹”地才能鑿下一塊,所以叫噹噹糖。但硬硬的糖沾上口水後卻很快就變軟了,咬一口可以拉出很長的絲,特別香甜也特別粘牙。大人們是不愛吃的,可小孩子們卻都喜歡得不行。

喜歡歸喜歡,能吃到嘴的人卻很有限。噹噹糖擔幾乎天天都來,家裡的牙膏皮破鞋子鐵皮鐵絲卻不是天天都有的。因為生活清貧,大人們過日子都相當節儉,衣服穿破了補一補再穿,破鞋子也不會隨便丟。像頭兩年穿壞的塑膠涼鞋都留著,如果腳上的涼鞋也斷了帶,就從舊鞋上絞一段塑膠用火燒軟後粘上去補好繼續穿。幾乎家家戶戶都如此,所以孩子們可以用來換糖的所謂廢品實在是很難找。

秦昭昭換噹噹糖吃有過兩次難忘的經歷,一次是把家裡一支沒用完的牙膏硬是擠光了拿去換糖,結果不用說,又被爸爸揍了小屁股。另一次是她跑去廠里正在修建中的俱樂部工地玩時,撿到了一把鐵榔頭,從榔頭到榔把全部是鐵製的,拿在小手裡沉甸甸的,她馬上想到可以拿去換噹噹糖。那位老伯伯一看到她拿著這把榔頭來換時眉開眼笑,二話不說把擔子上還剩一塊巴掌大小的當當糖全給了她。那次她獨享一塊如此大的糖吃得好開心好過癮。

花錢的零食也罷,不花錢的零食也罷,都不是那麼容易可以吃到嘴的。好在每年夏天,總有免費的冰棒可以讓她吃個夠。

長機廠有自己的冰房,每年夏天都會從各個車間抽調人手去冰房製冰,然後給全廠職工發冰票。每個職工每月有一百二十張冰票,憑票換冰棒吃,算是暑夏降溫補貼。

這些冰票名義上是發給廠職工的,但實際上是孩子們的福利。只要家裡有小孩的職工家庭,幾乎都是發票的當天就全部分到孩子們手裡去了。

糖水冰棒最便宜,一張冰票可以換一根,附近的村民花錢買就要五分;綠豆冰則要兩張,花錢則是一毛;牛奶冰棒最貴了,要四張才能吃一根,花錢要兩毛,吃它一根可以吃香蕉冰四根了。一般小孩子都捨不得這樣吃,但秦昭昭卻經常這樣吃。因為秦爸爸在高溫車間工作,所以他每個月能發雙倍的冰票,和秦媽媽的冰票加在一起每月有三百六十張,家裡又只有她一個獨生女兒,一個人一個月有三百多張冰票,她當然是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了。

前排房子一戶人家有三個孩子,卻只有一百二十張冰票,因為他家只有他爸爸是廠裡的職工,媽媽不是。他們家的冰票經常不夠吃,那個最小的女兒比秦昭昭大不了幾歲,嘴也很饞,每次看見她吃牛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