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再回來了。
一旁的榮李氏,擦了擦淚,向青雀道,“梨玉請您,要原諒她,原諒她又一次,讓您一個人留下,孤獨地面對一切。”
青雀搖了搖頭,道,“我不會怨她,我都知道,人言可畏。……我想,從她決定犧牲自己的那一刻時,她就已經想好了今天要走的路。她可以不計較自己被世人怎麼評寫,卻不能聽見我或孩子們,讓人非議。難怪,昨天要纏著我,給她講阿慧的點滴小事。我以為我告訴她,要她做我的皇后,能減輕些她的心痛,卻不想,她去意已決。……我不怪她離我而去,世事無常,不受我們控制,逼著她走上不歸路。我只是可憐自己,與她的夫妻情分,盡是這麼短暫,只有三年,和昨夜。”青雀低下身,親吻梨玉,在她耳畔輕聲道,“玉兒,等我,一定要等我,千萬走得慢些,要等我。”青雀直起身子,亮高了些嗓子道,“蔣福海,著禮部,皇后諡號:‘貞’。”
“小人,領旨。”
青雀攥緊梨玉的手,閉上了眼,已哀慟到,哭不出淚。
☆、梨花玉落(十九)
一晃,梨玉走了已經有五年了。又過了五年,阿慧和盈盈,已經長大成人。一年前,青雀為阿慧聘娶裴德靜的孫女為太子妃,也算是還了欠裴德靜和季蕙的債;而盈盈的夫婿,也正在挑選中。青雀跟自己說,待盈盈也出嫁,他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放心去找梨玉的時候也就到了。
梨玉走後才不到半個月,太后也崩逝,青雀剛坐上皇位,就面臨兩位至親離他而去。這些年過去,曾也有人提議可以讓季蕙做繼後,但最終,季蕙只做了郡主,既不願出嫁,也不做青雀的女人,留在後宮照料這一家人,又獨立於他們之外。去年冬天的時候,榮李氏也故去了,青雀著人帶著她的骨灰,葬到了西漠,梨玉父母的身邊。
已經五年了,五年前,青雀比任何人都要早接受梨玉離開的事實,但與阿慧和盈盈不同,他們雖一開始不肯接受,但一旦承認了事實,便就認定了。然青雀卻不是,他總是會時不時的幻想,梨玉在身邊的樣子,她會喜歡他給阿慧選的妻子嗎?她看著新媳婦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她對於盈盈的夫婿,有什麼意見,喜歡文人還是武士?青雀總是轉頭髮現,梨玉在靜靜地對著他微笑,但一轉頭,又不見了。青雀總是認為,梨玉,從未離開過他。
這天,青雀又到了郊遠的群山中散心。今天是他一個人來的,阿慧和盈盈都沒有陪著他,連蔣福海都因為病著,沒讓他跟著來。青雀騎著馬,到了群山腳下,山明水秀,讓青雀頓覺得神清氣爽,不覺心情都好了很多。青雀在隨侍內侍的引路下,一路向山上走去。走了幾步,覺得這不是前兩次走過的路,便問隨侍道,“這路是上幾回來的路嗎?”
小內侍有些慌張,答道,“陛下贖罪,這的確,的確不是之前的路,走過了岔路小人才回過神,小人引錯了路。”
青雀擺手笑道,“無礙,興許還別有一番景緻呢,這山那麼大,老走同一條路,也沒什麼意思。繼續走吧。”
“是,陛下。”
青雀一行人繼續往上走,快到山頂的時候,卻聞到了一陣陣花香,是梨花的香,青雀開始好奇,這山上還有一處他不知道的地方,種著梨花?青雀隨著花香一點一點往裡走,終於在山風又帶來一陣濃郁的梨花香後,找到了梨花香味的出處——是一座別緻的園子。梨花樹環抱著一棟小樓,園子典雅小巧,可見主人的喜好和品格。青雀站在園門前,細細品著門上的匾額,玥苑。“玥苑,玥苑?”青雀不停唸叨著這兩個字,道不明心中奇怪的感覺,若有所思。
青雀一行人在門前張望了會兒,也不見守門人,就打算轉頭離去。忽然這時,門裡頭跑出一個四五歲的小兒,衣著貴氣,粉雕玉琢般的可愛,青雀只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而這孩子似乎也像衝著青雀來的一樣,徑直撞在了青雀腿上。青雀蹲下身子,憐愛地撫了撫孩子的頭,孩子也不認生,甜甜地對青雀笑。從裡頭又追出了一老一少兩個侍者,見小主人同陌生人在一道,趕忙上來,少的侍者抱起孩子在懷裡,老的則有禮地對著青雀說道,“貴人見諒,我家郎君打攪您了。”
“無礙無礙,給這麼俊俏可愛的小兒叨擾,可是我的福氣呢。”
“多謝貴人。”
青雀又看向那孩子,孩子也正瞧著他,歪在侍者懷裡,笑得更甜了,青雀忍不住走上去,逗了逗孩子道,“你叫什麼名字吶?”
“阿滿。”孩子甜糯地答道。
阿滿,阿滿?又是那種感覺,那種親切的、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