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弱,性子又和軟,年齡一年年大起來,生嫡子越發渺茫,王姨娘在這甘蘭院的行情自然水漲船高,比正頭主母更強。
加上因陳氏身子不好,又長期在外休養不能理事,周繼林這芝蘭院的內務竟就一應都是王姨娘管著,在這院子裡頭,說話比陳氏管用的多。
王姨娘笑道:“聽說夫人回來了,我就帶著哥兒過來給夫人請安,原來大小姐也回來了。”
又推著周安華:“還不快給夫人和大小姐請安。”
周安華這才上前作揖:“母親好,姐姐好。”
陳氏便道:“給姨娘看座兒,把我帶回來的新鮮果子拿來給哥兒吃。”
周寶璐依然不做聲。
王姨娘一張嘴極為伶俐,笑道:“總算盼得夫人回來了,夫人不在家裡,底下人沒有怕懼,這院子都亂的不像話了,各人都偷懶躲滑兒,好事兒都搶著去,略繁難些兒的就知道推諉,不時的還私底下喝酒賭錢,吵架拌嘴的,恨的我沒法兒,打罵了兩三回,才略好些兒,這是咱們院子。還有府裡頭的管家媽媽們,架子比主子都大,咱們又不是那等有臉面的,丫頭們回點子事,要點東西,就沒有一遭兒平平順順的,總是這樣不對那樣不好,總得時時的送些東西,請頓飯,說些兒好話也才好些,這陣子我頭髮都愁白了好幾根呢。”
王姨娘又說又笑,春風得意,哪裡有半絲髮愁的樣子,可這樣明目張膽的炫耀自己在院子裡的經營,陳氏也並不多說什麼,只是平平的說:“姨娘辛苦了。”
王姨娘又笑道:“哪裡敢當夫人的辛苦,原是夫人把院子託給我照看著……”
“確是繁難。”周寶璐當即截斷了王姨娘的話:“真是辛苦姨娘了,叫人怎麼好呢?幸而我娘也回來了,姨娘倒也就能清閒了。”
隨即也不容任何人說話,頭也不回的吩咐自己的丫鬟:“小櫻,你去王姨娘屋子裡,把咱們院子的對牌取了來。”
王姨娘臉上春風得意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她說這些話無非既是炫耀又是表功,如何辛苦理事,如何在府裡斡旋,才把這院子理的清清楚楚,也是在主母跟前顯示自己的本事,經過幾年的經營,自己拿住了這個院子。
主母弱,姨娘強,這種事情其實並不少見,王姨娘生了周繼林的僅有的兩個兒子,又得周繼林寵愛,主母身子弱,性子更弱,一年一年步步退讓,這院子其實已經是王姨娘的天下了。
唯有大小姐性子剛強有主見,不過到底是小姑娘,言語總是安靜的,又常年住在舅家,少回家來,王姨娘雖說知道大小姐不好招惹,其實也並不怎麼把她放在眼裡。
十二歲的小姑娘,再聰明又能如何?
周寶璐此話一出,王姨娘僵了一僵,忙笑道:“大小姐這話就不對了,雖說我是勞累些,可也不敢勞煩夫人啊,夫人身子骨兒不好,這才從外頭養了回來,更是要好生養著的時候呢,如何敢累夫人勞神?若是累的夫人有一絲兒不好,我如何擔得起?”
周寶璐頓時收了臉上那絲笑影兒,冷冷的說:“你說我不對?就憑你,也敢說我不對?”
王姨娘再勢大也是奴才,周寶璐是主子,周寶璐要挑這個理,誰也不敢說王姨娘說的是對的。這句話一問出來,王姨娘的笑容更勉強了:“沒有沒有,大小姐明鑑,我怎麼敢說大小姐不對呢。我的意思是……”
周寶璐並不容她解釋:“既然我沒有不對,那就是姨娘也是贊同我的意思了,既是姨娘也覺著好,小櫻,你伺候姨娘回去取對牌,就不用勞動姨娘送過來了,交給小櫻就是。”
王姨娘哪裡肯,這小姑娘胡攪蠻纏,她懂什麼?就這樣一句話就要把自己在這府裡多年的經營奪了去不成?
王姨娘不肯動身,只笑道:“大小姐原沒經過事兒,想必是不知道這管事的規矩,這原是世子爺的吩咐,如今夫人雖回來了,但世子爺並沒有吩咐我把事兒交給夫人,想必也是慮著夫人的身子不好,不能勞神,我自不敢擅自做主,自個兒交給夫人,大小姐說是不是?”
周寶璐見她鎮定了一下,說話有條理了,字字句句搬出爹爹來,無非就是仗著爹爹寵愛,又有兒子傍身,不把主母放在眼裡罷了。
王姨娘能在這院子裡脫穎而出,除了本身的美貌之外,自然也有她的心計手腕,周寶璐想要憑三兩句話,做出快刀斬亂麻,氣勢洶洶的姿態來就想嚇住她交出院子裡的權柄,自然是行不通的。
可是她卻哪裡知道,周寶璐雖做出這樣的陣勢來,要的卻並不是那一樣東西。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