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了。
昌國公家是小姐們最多的一家,偏偏沒有一位小姐受邀,這已經意味著顧氏一系徹底退出了頂級豪門圈,降了一個臺階。
沒了身份也就少了前程,顧家一片愁雲慘霧,小姐們多半不懂時局,此時紛紛遷怒顧雪銀,簡直把定忠伯府恨到了骨髓裡。
而吳月華的受邀顯然備受矚目,尤其是這是出於大公主的邀請,在慶妃娘娘公開給吳月華沒臉之後,大公主這一次的邀請無疑算得上一種拯救。
這是周寶璐要求的,大公主自己其實十分不情願,她討厭吳月華那個女人,討厭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自作聰明的女人,可是周寶璐很堅持,只說她有她的考慮,周寶璐的面子又不能不給,大公主萬分不情願的邀請了吳月華。
而勤政殿裡的那位至尊王者,看到密摺也輕輕點了點桌子,對沈容中說:“你說的不錯,這丫頭的確有些好處,養在深閨,又是這樣的年齡,還能有這樣的大局觀,這樣的心胸,那小子不止是眼光好了,簡直就是運氣好!”
沈容中大統領只是恭敬的聽著,應了個是,皇上又笑道:“平日裡我只嫌他太穩重,尤其是對他的弟弟妹妹們,未免太峻崖了些,連福兒這樣子跳脫的性子,在他跟前都老實了不少,倒難得見他這樣子熱血上頭橫衝直撞,倒也有趣,我原想著,到了年底,冊他為儲君,就給他賜婚,那丫頭雖小些,也就待及笄後完婚罷了,如今我覺著,再叫他著急兩年也不錯。”
沈容中面無表情,不置一詞,他大約是最瞭解這位帝王的人,對他這威嚴尊貴的面具下偶爾一見的惡趣味毫不吃驚,反倒是贊同的想:磨一磨大殿下的性子,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皇上從他的眼裡就能看出贊同來,便笑道:“再暗示一下靜和大長公主也好,多尊貴些,居移體養移氣,氣度就越發好了。”
“是。”
因今年是靜和大長公主的花甲整壽,理由倒就是現成的了,靜和大長公主封號上無可再封,便賞俸祿,內務府得了授意,送了大批器具玩物等,其中有專給周寶璐的,卻有不少逾制的東西,雖說太平盛世,攀比之風漸起,穿戴器物便開始在私下悄悄逾制了,但都不會擺在明面兒上,可內務府奉旨送來的東西,自然不應該有逾制這個問題了。
周寶璐不解,曾氏卻是個明白人,對周寶璐說:“既是奉旨,自然是出於上諭,你心裡有數就行了。”
周寶璐只有一點點明白,只是說:“我、我不大明白。”
曾氏笑道:“其實從你舅舅調入吏部起,這件事就初見端倪了,只是既然沒有明白的旨意,也就沒什麼好說的,大殿下既是嫡又是長,如今又得了帝心,這儲位只怕已經有了八成,聖上既對大殿下寄予厚望,那大殿下的舉動,聖上想必是要關注的,如今既賞你這些東西,聖心所向,也算
有了眉目了。”
饒是周寶璐這樣大方疏朗的人,也登時就紅了臉,他們兩悄悄見面,皇上也知道?
好、好丟人。
曾氏看的好笑:“這也沒什麼了不起,咱們大盛朝這些年來,比你們這熱鬧的事多了,先帝的小王叔,也就是武宗爺的兄弟,從十五歲起就養著一個小姑娘在府裡,無父無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據說,只有武宗爺知道那位姑娘的來歷,養到姑娘及笄,王爺都三十了,才由武宗爺下旨賜婚。據說王妃四五歲開始,王爺就常牽著她到外頭逛街,滿帝都都知道,也沒什麼妨礙。”
皇室還有這等秘辛?不對,這不叫秘辛,人家都牽手逛街了,滿帝都都知道,還流芳百世呢!
周寶璐就笑了。
曾氏道:“規矩從來就是看情形的,若是鐵了心要整治你,就如你顧家表妹那樣,不過說錯一句話,就能萬劫不復,若是有心護著你,便如這位王爺這般,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
曾氏見她還是有點似懂非懂的,也不再多說:“你的東西收拾的怎麼樣了?說是要去一個月呢,雖說錦山不算遠,要什麼也能送去,總歸不如在家裡方便,寧可多帶些,別短了。”
便打發了周寶璐去看行李。
曾氏心裡還多少有些疑惑,這些日子並沒有什麼事,聖上為什麼要突然賞小璐呢?
錦山別院雖不甚大,安頓下十幾位帝國最尊貴的小姐也不難,大殿下奉旨護送保衛,有這尊尊神在這裡,再彆扭的小姑娘也不敢彆扭,很順利就分配好了院子,頓時這春日的別院就花枝招展,桃紅柳綠起來了。
一片春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