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把手裡的兩個小姑娘丟下了,閃身回了太子妃身後,雙胞胎頓時大哭出聲,在母親背後的一推之下,雙雙撲到貴妃懷裡:“姑母姑母,您要給我們做主啊。”
貴妃頓時心疼起來,摟了雙胞胎連聲問:“誰動的手?誰敢這樣無禮?”
太子妃不理會貴妃,只看了文氏一眼,淡淡道:“見了本宮這般無禮,怪不得養出這樣不敬的女兒來。”
這一句頓時堵住了文氏即將出口的哭鬧,連榮妃在內,都回過神來,給太子妃行禮請安。
太子妃高傲的點點頭,受了禮,這才在上首坐下,讓自己帶來的一干人向貴妃行禮。
這一番做派,完全便是自己是主子,其他人都是臣下的舉動,貴妃氣的臉色都青起來,對太子妃道:“娘娘這是何意?你這妹妹雖說年幼頑皮些,又能有什麼大事,值得這樣打她們?”
太子妃笑道:“本宮來此正是要與娘娘說呢,這是兩件事,第一件貴妃的這兩位侄女辱罵嘉和縣主,並令手下掌摑嘉和縣主,被嘉和縣主拿下了,偏我碰見了,見縣主寬和,只略施小懲,便特來送還給文氏,望今後好生教養才是。”
文氏一臉怒氣道:“多謝縣主替我管教女兒,只不知我這女兒到底如何大逆不道了,這樣小年紀就要被這樣掌摑?縣主這威風也真是比貴妃娘娘還大了。”
鄭明珠笑道:“不敢當夫人謝,若說要緊,的確年紀小些,還不太要緊,若說不要緊,這小姐口口聲聲要滅我九族,又實在不敢不要緊,罵我兩句也罷了,看在貴妃和夫人面上我自也懶得與小孩子計較,可這樣的話如何說得?少不得替夫人管教一下罷了,幸而今日是遇到我,要是換了別的人,一時怕了,傳了出去,可如何吃罪得起呢?只怕夫人今後還得好生教導才是。”
登時噎的文氏啞口無言。
而貴妃心中一股子怒氣,恨恨的瞪了鄭明珠一眼,太子妃口口聲聲縣主罰她們,鄭明珠又比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誰不知道這是小孩子口無遮攔一時急了亂嚷嚷?偏當一件正經事來說,這種事真要擺在明面上來說,誰也拿不住鄭明珠的錯來,其實那就是不給面子,罰了就罰了,找不回場子的,貴妃也只能在別的時候再收拾她。
什麼了不得的縣主,在我眼裡能算個什麼東西?
貴妃在心中咒罵了一句,注意力放到這邊來:“原來是這樣,那這奴才又是怎麼回事?這是慎刑司司正,到底是有品級的內臣了,太子妃突然綁了他來,莫非又是說了什麼話不成衝撞了縣主不成?”
忍不住還是要刺鄭明珠一句。
太子妃笑道:“貴妃娘娘真是神機妙算,這便是第二件事了,本宮正巧撞見這奴才,假託貴妃口諭,竟對縣主無禮,當著本宮竟然也還敢狡辯,在宮裡竟就有這樣的膽子,在外頭還不知如何放肆呢,貴妃娘娘受父皇之託掌六宮諸事,越發要嚴謹些才是,這樣無法無天的奴才,竟然能當慎刑司司正一職?”
那語氣既高高在上又帶了許多不屑,貴妃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一心只要駁了太子妃,便道:“既是口諭,太子妃既然還沒打發人到本宮處求證,怎麼就說霍公公是矯詔呢?”
霍公公被堵著嘴,聽到貴妃有意保他,頓時放下心來,這宮裡到底還是貴妃做主,太子妃再強又如何強得過貴妃去?
太子妃就微微笑道:“霍公公口口聲聲貴妃吩咐,縣主衝撞了文家兩位小姐,要縣主向小姐賠罪,且說連公主得罪了小姐也得賠罪,何況縣主?本宮想,文家兩位小姐並無封號品級,如何當得起縣主的賠罪?貴妃掌理六宮,這點子道理規矩自然是明白的,便是再疼愛兩位小姐,也不會吩咐縣主向小姐賠罪的,何況是公主?是以還未向貴妃娘娘求證,就把人綁了來,若是這的確是貴妃娘娘的口諭,本宮自然放了他,貴妃娘娘您說呢?”
鄭明珠發覺,太子妃娘娘不是放鬆的和親近的人聊天的時候,雖然話還是很長一串,但語速卻變的很慢,慢條斯理,很有一種慵懶的味道。
讓被她揶揄或者收拾的人聽起來,更容易不忿些。
在場眾人齊齊變了臉色,貴妃那‘口諭’憋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了。
就算這話是實情,就算這類似的事情真的發生過,被人這樣冠冕堂皇的說出來,就算得寵勢大如貴妃,也是不敢認的。
朝廷的規矩禮法擺在那裡,私下裡因種種原因違背了,無人追究便無妨,一旦擺到明面上來,卻是誰也不敢違背的。
貴妃只覺得那股子氣哽在喉嚨裡吐不出來,又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