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定,但其實心中依然有軟弱的,自艾自怨的那一小塊的。
周寶璐凝視他,她已經隱約感覺到了蕭弘澄每次問她這句話的時候那一種軟弱,這叫她心疼起來,她起身走到他的跟前,伸手緊緊抱住他,輕聲說:“我總會一直陪著你的。”
十七歲的少女身上有甜蜜的薰香混合著體香隨著熱氣散發出來,蕭弘澄靠在她的懷裡,環著她的腰,頭靠著她柔軟的胸口,被她的氣味縈繞,心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他們靜靜的擁抱了很久,無關**,只是彌足珍貴,這是蕭弘澄心中最為珍貴的懷抱,很多很多年以後,他大權在握,為天下至尊,面對已經成熟的如一朵牡丹花一般的周寶璐,他偶爾還會想起那一次擁抱,那樣的香氣,在他的心中一直留下一道溫柔而甜蜜的刻痕。
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他一直喜歡那隻香,每一次換了香味,蕭弘澄固執的要她換回來,周寶璐每一次都叫苦連天:“新出的那隻白蓮香多好聞,幹什麼又要我換!我這個年紀了,還用這麼甜的香,叫人笑話!”
當然沒有人敢笑話她,寵冠後宮三十載的皇后,長子為太子,孃家兄弟、表兄弟,或為總督,或為宰輔,這樣的女人,誰敢笑話她?
只有她自己,回頭埋怨似的對女兒炫耀說:“你爹非要我用這隻香,幾十年了,都不給我用新的!”
女兒不得不翻個白眼以示對母親秀恩愛的鄙視。
可是依然活的像個少女一般熱烈的周寶璐,笑嘻嘻的炫耀:“你爹說,這才是我的味道,沒別的比得上哩!”
當然,兩個人現在都還看不到今後的數十年是什麼樣子,他們只是在這樣一個有點脆弱難過的夜晚裡緊緊的擁抱著。
不過,獨自長大的蕭弘澄,知道了一個溫柔溫暖的擁抱,能如何的撫慰心靈。
157、第157章
接下來;蕭弘澄果然按兵不動;整個朝廷,從皇太子起;到群臣;甚至是在外的臣工;都差不多算是伸長了脖子的等著皇上要怎麼辦。
查?還是不查?
皇上對太子是個什麼心?
關心的人很多;能想通這個關節的人也很多,不知有多少人傢俬下議論;觀望著這對父子的動靜。
皇上只是冷笑了一下。
指向皇太子的謠言愈演愈烈的時候;皇帝的病好了,一直臨朝;卻沒有動靜,並沒有下令徹查祥瑞。
蕭弘澄很失望。
他等了七日;皇帝只派人前往當地,調查這祥瑞是怎麼發現的,其他的就再沒有了。
但皇帝繼續召他議事,軍國大事教導起他來,也如以前一樣仔細耐心,並沒有像剛剛聽到訊息那樣不肯見他,甚至這些日子,他在父皇身邊呆的時間更長,講政事的時候,甚至還會給他分析當事臣子的家世、性格、辦事風格,十分詳盡。
父皇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為什麼會派這個人,派這個人辦這件事最可能獲得什麼結果,有什麼好處,怎麼避免壞處,要用什麼樣的人來平衡牽制,之類。
有時候說到融洽處,蕭弘澄的分析叫他讚賞,皇帝會笑著拍拍他的肩,以示勉勵。
而且蕭弘澄開始有了批紅的權利,戶部、禮部的奏章,除非涉及二品以上大員及一品以上勳貴,餘下的都只需有太子金印就可以發下辦理了。
且每次議事,皇上必留他用膳,去的略早,必要賞點心,議事時間略長,又要上參茶,白吃了他爹兩頓飯,蕭弘澄沒辦法,又叫周寶璐挑了東西給爹,周寶璐略一思忖,也沒選什麼金銀古董,只挑上好的藥材,東宮果樹上結的果子的尖兒,暖房裡開的最好的花兒,天天敬上一樣。
一時間,父慈子孝做的能叫人起雞皮疙瘩。
整個朝廷觀望的人都在私下裡揣摩聖意,把皇上這些舉動言語掰開揉碎來尋找蛛絲馬跡,可誰也想不明白。
有人說,皇上疼愛太子,外頭人說的再厲害也沒用,皇上要是疑了太子,還會這會子把那些要緊的政事交給太子嗎?
也有人說:皇上就是疑了太子,才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呢,欲蓋彌彰。
蕭弘澄自己覺得,自己把父皇想的太簡單了,把試探聖意想的太簡單了。
父皇功績且不論,只這帝王權術,深不可測,蕭弘澄發覺自己還太嫩了些。
他與自己的重臣、幕僚再三探討,怎麼樣看出聖意如何,可現在越發覺得雲裡霧裡起來,父皇沒事人一樣把他帶在身邊,這樣對他,似乎又比往日更親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