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事實無異於一拳打在姜凝醉的心上,她從未懷疑過太子妃的落水有別的原因,可是如今看來,太子妃壓根不是不小心,倒像是有意而為之。這樣的推測讓姜凝醉的內心一緊,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若六皇子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顏漪嵐尚且連太子都不曾放在眼裡,又怎會善待自己?想起顏漪嵐曾經對她的種種言行,姜凝醉恍然覺得,也許還不如一頭扎進湖裡來得痛快,說不定這一死還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不論如何,總比留在這任人戲弄來得痛快。
姜凝醉心裡亂成一團,突然聽見有一雙腳步慢慢朝著自己走近。
循聲側過頭去,在漫天風雪裡剛剛看見那人走來的身影,耳畔已經聽見青芙行禮道:“長公主。”
兩人之間的距離相隔不過一米,瞧見顏漪嵐有逼近的念頭,姜凝醉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白雪皚皚下,她眉眼裡的厭惡和警惕那麼深,深到竟比漫天冰雪還要刺人。
恍若未覺姜凝醉眼裡的警惕,顏漪嵐只是側首對著身邊的侍婢道:“你們都退下。”
碧鳶和青芙聞言,低聲應道:“是。”
屏退了身邊的下人們,顏漪嵐這才回過頭看著姜凝醉,狹長的鳳眸眯起來,笑得戲謔:“你在害怕本宮?”似乎說出來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她輕聲嗤笑了聲,道:“你平日裡對著本宮從來都是面無表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沒想到竟然也會害怕?”
“長公主要的,不正是這樣的我麼?”
顏漪嵐一怔,明白姜凝醉說的是曾經那個唯唯諾諾的太子妃,她笑了笑,眉眼裡帶著幾許失意,極快地掩飾進了笑意中去。“看來六皇子跟你說了不少。”
姜凝醉不答,只是沉默。
想來顏漪嵐的勢力已經到了遍佈眼線的地步,甚至姜凝醉幾乎開始相信,整個皇宮裡,或許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她與六皇子見面不過是一盞茶之前的事,可是這些已經全然傳到了鳳儀宮裡。
“長公主多慮了。”出於本能的,姜凝醉開始對著顏漪嵐的時候,心裡生出許多的忌憚和小心翼翼。“雪下得越來越大了,長公主也早些回宮吧。”說著,姜凝醉行了個禮,淡漠的聲音混在冰天雪地裡,連一點情緒也吝於表露。“我先告辭了。”
姜凝醉說完,循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身子擦過顏漪嵐的側肩,突然被一雙手拉住了手腕,手背不經意間碰觸到她的指尖,竟是一片徹骨的冰涼,凍人的感受使得姜凝醉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卻依舊逃不出顏漪嵐的桎梏。
“你在躲本宮?”
顏漪嵐說話向來是慵懶的,帶著那麼一種有恃無恐的從容,可是姜凝醉卻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一種冷意,透著危險的慍怒,叫人不禁心生冰涼。
姜凝醉抬起頭看著她,發覺她的頭上、狐裘披肩上落了厚厚的雪,一張臉在皚皚白雪裡幾乎要蒼白到看不真切,她那麼深地望住自己,那雙凍得冰涼的手正緊緊地鉗制住她,讓她無處可逃。
顏漪嵐的樣子,像是已經在外面站了許久,姜凝醉這才恍然想起來,之前因為看見顏漪嵐太過無措,竟然沒有注意到她並不是從曲荷園外走進來的,而是似乎已經在園內等上了一段時間。
可是她在等誰?
天寒地凍的,除了她,還有誰會來這裡?
答案似乎已經不需要去確認了,姜凝醉蹙著眉望著顏漪嵐,思緒閃爍不定,只能用力掙開了顏漪嵐的手,往後退了幾步,道:“凝醉不敢。”
望著姜凝醉毫無留戀離去的身影,顏漪嵐沒有再去阻攔,而是漠然地站在原處,凜冽的風吹起她額前的碎髮,讓她眼裡的寂淡毫不遮掩地暴露在天地之間,濃到深處,竟覺不出一絲情緒。
回了昭翎殿,姜凝醉一言不發地坐在窗前,知曉的多了,竟然也開始擔憂的越來越多。原本想著在這皇宮裡置身事外安然度日,可是如今想來,這卻已成為了最大的奢望。
青芙進了殿,替姜凝醉捧來暖爐,瞧見她這般沉默的樣子,青芙咬著唇一副不忍,最後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娘娘,奴婢有幾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青芙一向是謹慎體貼的,照顧姜凝醉也最無微不至,她的忠心姜凝醉從未懷疑,如今聽到她這麼說,心知她必定是有要事相告,因此應道:“什麼話?”
“奴婢記得,娘娘出事前的那日早晨,奴婢如往常一般進來替娘娘梳洗,卻在娘娘的寢宮裡看見了。。。看見了長公主。”青芙說著,瞧見姜凝醉聞言驀然抬起了頭,她的心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