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撂下了狠話,管兒就趕緊抱著糖罐子兔子似地跑出去,「先生、先生,大夫前個兒說藥裡要多加一倍黃連,這樣好得快。」
後來又找了幾回大夫,望、聞、問、切,耗了不少時辰,卻仍是那句:「要好好調理。」就沒了下文。
蘇凡千恩萬謝地送走紀大夫,回頭看著院子裡的雞看了好半晌。
進屋時籬落正支使著管兒捶腿,「重了,輕了,上邊,下邊。。。。。。」一會兒一個主意。
小狐狸被惹毛了,甩出一句:「小爺不伺候了。」就抱著糖罐子跑到邊上掏糖吃。
蘇凡走過去先把他的糖罐收了,「都吃掉一半了,再吃就要牙疼了。」
又問籬落:「好些了麼?」
籬落便虛弱地躺著說頭暈、眼花、手都沒力氣抬了。
蘇凡便說:「是該補補了,今晚燉只雞吧。」
癱在床上的狐狸立刻有了精神,兩眼放金光,忙不迭地點頭。
蘇凡就去院子裡抓了王嬸先前送來的那隻蘆花小母雞。畢竟是被大小狐狸別有心機地好生養了兩、三個月的,剛來時還瘦骨嶙峋地,現在卻肥肥大大圓圓潤潤,捉在手中著實沉了不少。
都拿起刀了,卻下不了手。說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真是說對了。蘇凡看看雞,再看看刀,自小也讀過佛經,實在沒這份心腸殺生。
最後還是管兒動的手。手起刀落,那雞還來不及鳴一聲就再叫不出來了。
「殺雞都不行,還怎麼做狐?」後來把這事說給籬落聽,大狐狸不以為然,「下回,我殺給你看,保證一點血都濺不出來。」
蘇凡沒應聲,想著下回他要吃雞時該怎麼搪塞。
還是回到這邊。
為了這湯,蘇凡還特地去請教了隔壁的王嬸。
褪毛、掏肚、洗淨、下鍋、放料。些許人參、些許枸杞、些許留著過年的火腿絲,又切了些同樣預備著過年用的鹹肉,還有筍絲、香菇、扁尖、蔥花。。。。。。等等等等,一併悶進鍋裡慢慢熬。添柴加火,他拿把扇子不緊不慢地搖。
搖著搖著,絲絲縷縷的香味就開始在屋裡瀰漫開來。
聽到後面有響動,就回過頭。一大、一小兩隻狐狸拿著個空碗,正蹲在門邊吸著鼻子咬手指。
這一鍋雞湯吃得香甜,不一會兒工夫,桌上就只剩下雞骨頭。碗底並著鍋底都被舔得乾乾淨淨。
籬落嘴裡說著:「到底是書呆子,燉鍋雞湯也燉得個寒酸的樣子,火腿放了幾根都能數出來。」下手卻不含糊,一徑和管兒爭搶。蘇凡不理會他們,坐在邊上靜靜地喝湯。
直到晚上做夢時,管兒還叨唸著:「好吃,真好吃。。。。。。」
蘇凡笑著哄他睡了,轉身進了裡屋。
籬落正趴在床上胡亂翻著他的書,一本一本,地上也散了一地。於是一邊收拾一邊問他:「好了?」
「嗯,好了。」籬落低頭看書。
「不裝了?」
「嗯?」籬落抬頭。
蘇凡沒有理他,從櫃子裡拿出床被子說:「我今晚和管兒睡。」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屋。
籬落有些驚訝,慢慢地低頭,書上寫著:「。。。。。。楚人有賣其珠於鄭者,為木蘭之櫃,燻以桂椒,飾以玫瑰,輯以羽翠,鄭人買其櫝而還其珠。此可謂善賣櫝矣,未可謂善鬻珠也。」
蘇先生是真的生氣了。入秋的天氣一天涼過一天,蘇凡也跟這天氣似地,臉上是溫溫和和的笑,看在眼裡卻覺得有些疏離,再不像從前那般有暖和的感覺了。
時間一長,不只是籬落,莊裡的人也覺得不對勁。王嬸就跑來跟他說:「蘇凡哪,這是怎麼了?老是一副悶著什麼事的樣子。心裡想什麼就說出來,跟別人說不得,跟你王嬸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蘇凡笑笑說:「沒事,我沒什麼。最近晚上看書看得晚,白天覺得有些困。」
王嬸半信半疑,動了動嘴不再往下問,只囑咐他別那麼用功,別仗著年輕就折騰自個兒。
蘇凡一一點頭應了。
回到家時,看見籬落正盛了些小米蹲在雞舍旁餵雞,嘴裡還喃喃地說些什麼,聲音太低,聽不清。見他抬起頭來看自己,蘇凡就轉開眼一聲不響地進了屋。
籬落見他不理自己,繼續低著頭專心地把小米撒到雞仔腳邊。小米里是拌著些豆油的,隔壁王嬸說這樣子米香,雞愛吃,就容易長肥,便姑且信著。
裡頭傳來他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