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彩才悄悄同她解釋,若秋老夫人真被逼急了,到時候將軍若選了秋老夫人,那小姐就不得不走。可現在,卻不是走的時候。
她道,“將軍不一定會選老夫人啊?”
藍彩道,“若是將軍為小姐棄了老夫人,那小姐日後要走,如何還欠下這個人情?”
她聽了,更添三分愁苦。
她不敢念想太子殿下能放過小姐。
連將軍這樣的人如今都把小姐看得這樣緊,太子殿下只怕會更甚。何況,藍彩還說過,太子殿下明知小姐已經嫁人還能起心思,連宗法宮規都不顧及了,這手段只會比將軍更厲害。
看著滿面沉思的明思,帽兒愈想便愈是愁腸百結。
這時,外間傳來熟悉的輕盈腳步聲。
帽兒的注意力被轉移,起身衝著走進來的藍彩好奇道,“那女人怎麼回事兒?”
方才方管家來,說那碧水院的女人要見小姐,藍彩便隨著方管家去了。
藍彩無奈搖首,“我去了後,她只是哭,什麼話兒也沒說。問她,她也不理,就只哭。我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明思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她哭什麼?”
藍彩嘆氣,“我瞧著她那哭的模樣倒不似作偽,好像真有傷心。”
帽兒撇嘴,“咱們又沒虧待她,她有什麼好哭的?”
明思垂眸片刻,抬眸問藍彩,“最近可有人去過碧水院?”
藍彩明白明思的意思,搖了搖首,“上回小姐囑咐過,方才我也問了方管家,說是沒有。不過那邊偏遠,若是有人偷偷去了,咱們也是不知。反正如今明面上是沒人去過。”
明思尋思片刻,站起身,“去看看。”
碧水院在最西面,隔不到二十步就是北將軍府的圍牆。
在原來主人的設計中,這個院落約莫就是為不受寵的妾侍準備的,故而,院子也稍顯單薄。
加上這二十年的荒廢,即便之前有了明思派人過來修葺粉刷,如今看著還是顯得陳舊簡陋了些。
秋老夫人顯然沒有在這個院子費太多精神,不多的幾件傢俱也都是些極平常的材料款式。
雖然明思發了話,可方管家說這個女子並未提過什麼要求。
明思一聽也就過了,眼下,她哪裡還有有心思在意這個丹紅過得好不好。
無論過去現在,這都是不相干的人。
只要她不惹事,明思也不會為難她。
厭惡是一回事,可這是她選擇的生存方式,明思不會去多餘置喙。
此刻,明思站在房中,看著這個從內間緩步走出的女人。她穿著半新舊的藍色襦裙,雙眼紅腫,臉上還有殘淚的痕跡。
走到明思跟前,她欲跪行禮,藍彩擋住她,“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她僵了僵,才慢慢直起身,抬起俏麗的臉孔直直地看著明思,“少夫人,給奴婢一條活路吧——”
明思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心裡有些莫名複雜,聞言卻不免無奈心中苦笑——個個都找她要活路,她究竟斷了多少人的活路……
這些人又哪裡知道,如今,她還想為自己求條活路呢。
抬起眸光,她靜靜看著這個女子,心裡分不清是憐是嘲,半晌,她輕聲道,“你的事兒永遠都是你自個兒的事兒。過去與我無干,現在更是與我無干。我不知你是否是聽了什麼話兒,不過,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只說這一回,我從未想過要將你如何,也不會將你如何。”
丹紅眼勾勾地看著眼前的明思,聞言並未露出鬆懈或是喜色的神色。
她想求的不是這個,她是真的,真的要求一條活路。
原本以為玉蘭尚儀是想安排她進北將軍府來做太子耳目。她以為自己進了府,憑著肚子裡的這塊肉,應是可以有個名分的。
等有了名分,站住了腳,再想法子弄掉。
她比誰都明白,這個肚子是不能留的。不僅是因為這塊肉不是北將軍府的血脈,更重要的是,為了混淆月份,她還吃了玉蘭尚儀送來的藥。
所以,她如今不到三個月的身孕,脈象看起來卻有小四個月。
這樣的胎,無論如何她也不敢生下。
可是,她也不敢落。
沒了這塊肉,她如何還能留在北將軍府?為了這個側夫人的名分,她已經犧牲至如此——若是不能留下,日後除了做玩物,不可能再有出路的機會了。
看著肚子一天天愈來愈大,她每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