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比最棘手的軍務還棘手。
他既驚詫於這個女子的種種不同,更驚詫於不同於以往的自己。
這兩條“從未有過”,在他從前的認知中當是不可能出現,即便他人提及也定是心下嗤之荒謬,而全然無需考慮——可昨日到今夜,一思及那個女子,他的心裡除了對第二條有些慎重猶疑之外,卻更多的是因思量那第一條而生出的患得患失,不明所以。
他花了心思去想這個女子,卻想不透這個女子的心思。
只隱隱覺察出一點。
想要這個女子,想真的娶她為妻,這“絕不納妾”似乎還不是唯一的一道關隘。
那個女子的態度——實在是太冷清了些……
辦差事的這幾日,不是未曾思之慾見。
再忙,一頓飯的功夫還是有的。
可是一想到那夜那女子語聲中的淡淡嘲諷,他便打住了念頭。
愈是想,他便愈是不明白。
他冒犯了她,雖是無意,可她是正經良家女子,自己自然不能欺於暗室。
不欺暗室方乃君子。
可自己同她說願意負責,她為何語中會有那嘲諷之意。
她應該看得出自己絕非登徒子之流。
自己當時態度也算誠懇,她為何會那般態度?
整整一上午,秋池在書房中也未想出個究竟。
總覺得那個女子的種種,似乎愈是去想,便愈是看不清。
可又控制不住不去想。
方管家再次叩門而入時,秋池還在書案前捧書。
目光在那本被秋池捧了一上午也沒見翻幾頁的兵法書上掃了掃,方管家恭聲道,“將軍,午膳在何處用?”
秋池一怔,“送到書房來就是。”
方管家咳了咳,“那小的去回夫人不用等將軍了。”
“夫人說了等我?”秋池愣道。
“先前廚房詢問,小的也不及問將軍,便吩咐廚房先備了將軍的份例過去。”方管家道,“眼下將軍既不過去,小的便去同夫人通稟一聲就好。”
“不必了,”秋池長身而起,“既是送過去了,我便過去用吧。”
方管家恭聲,“是。”
秋池走到門口,忽地停住,“方管家,你看夫人如何?”
方管家微微一頓,“小的以為夫人應是極好的。”
“極好”,又是一個“極好”……
秋池很是為身邊人的詞語匱乏而有些無語。
方管家瞅了一眼秋池,“小的以為將軍若有想不明白的,不妨同夫人好生說說。”稍稍停了停,“夫人是小的見過最蕙質的女子。”
蕙質麼?
蕙質而蘭心。
微微驚異之後卻是認同。
這個女子似乎應是當得起這句的。
面上笑意微微。
輕輕頷了頷首,餘光一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