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駐足凝神細聽後,朝一個方向望去,只見遠處高高的蒿草中似有一個跌倒剛爬起的人形。
遂大喜,縱身闊步而去,走到數十米處,高聲喚道,‘是何人?‘腳下不停,到了二十來米處,那個跌跌撞撞的身形現出模樣,正是明思身邊那個相貌憨厚的圓臉丫鬟帽兒。
此刻卻是一身狼狽,雪泥交錯,粉色的裙裾已經辨不出顏色。
看到秋池,呆了呆,‘將軍……‘道了一句,‘哇‘的大哭,‘將軍你快去看我家小姐,小姐她發高熱了!‘心下頓時一顫,‘在何處?‘帽兒回身一指,抽噎道,‘前面山腳的山洞……我們沒帶火摺子……生不了火……小姐的腳又崴了……‘她還未說完,只見秋池的身影已經一躍過她身側,很快那抹銀色便和雪野融到了一處。
一路急行,山形漸漸清晰,到了近處,他腳下不停,一面抬首疾呼,‘明思……‘一個有些斷續的聲音從左邊傳來,緊接著一個女子的身形從陰影中走出,站在雪地亮處,‘是將軍麼……‘吸了口氣,大步向前,看著藍彩,‘她如何?‘藍彩也狼狽,卻比帽兒好一些,身上只穿著長棉袍,外裳卻不見,此刻面上也是全然的急切,雖竭力平靜,語聲還是有些顫意,‘不大好,發熱有半個多時辰了!‘又看見秋池左手挽的銀鼠皮大氅,便是一愣,還未反應,秋池已經朝前方山洞快步行去。
走到洞口,先是看見車伕躺在洞口出不遠,身下是兩條被拆下的馬車長椅,用長草綁成一個簡易的擔架模樣。
車伕的左腿已經被幾根木枝固定捆綁,人正在昏睡。
視線在車伕那被緊緊繫結的腿上停了片刻,那上面的層層繃帶分明是用內裙撕下的裙幅製成……兩個丫鬟都是穿的襖裙,裡面並無內裙可撕下。
心裡又是一顫,再一緊,抬首朝內,終於看見她……
昏暗的光線中,她在洞內最深處,身下墊著些半乾的枯草,身上覆著藍彩的外裳,背靠著洞壁,就那樣靜靜安詳的闔著眼,似在安睡。
一瞬間,心不知為何就安定下來了……
他輕步走了過去,將大氅覆在她身上包裹住,將她抱起。
到近處他才發現她的臉有些不正常的潮紅,即便是那發黃的膚色也遮擋未住,呼吸間也是急促的熱氣。
在將她抱起的那一瞬,她緩緩地睜開眼,黑暗中,那雙眼依舊如寶石般的澄淨,望著他卻有一絲迷惘。
心頓時柔軟,凝視輕聲,‘莫怕,是我。‘她望著他,蟬翼般的睫毛輕輕合了合,‘秋將軍。‘‘是我,‘他低低應了一聲,‘莫怕,我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