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人禍,並非天災。
在莊子上將地界的事兒處理好後便到了下午未時末,本想啟程,可當時雪太大,便等了等。
等到申時初,見雪稍稍緩了些,便驅車上路。
黃泥地積了雪便極難走,車伕自是萬分小心,走了一個時辰還未走到十里,天色卻漸漸發暗起來。
雪又大了,風也猛,車速也沒法快。
而就在這時,路旁卻忽地竄出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走到路中間搖搖晃晃幾下便倒在了車前。
車伕急忙將馬勒住,剛停住道了句,“夫人——”
還未說完,路旁草叢中卻猛地竄出四個衣衫髒亂的男子將車圍住,車伕一看不好,便揮鞭驅馬,卻被一個瘦高男子一把拖了下來,“想跑?”
惡狠狠地便是一腳重重踏在車伕的大腿上,只聽“咔”的一聲,車伕頓時慘叫!
“住手!”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你們不過是求財,何必傷人!”
幾個男子抬首,只見一個面色蠟黃的銀氅華貴女子正站在車門處,身後還站著兩個丫鬟。
明思聽得車伕那句“夫人——”喊了一半便嘎然,便知不妙。
掀開車窗簾一看這幾人的形容裝束便知遇上了流民劫道。
己方只得車伕一個男子,對方卻是五個青壯男子,自是不能力敵。
原想著對方求財便給,卻不想對方因車伕想逃竟下狠手,看車伕痛得面目都變了,這一腳只怕傷到了骨頭。
心下生怒,卻不得不抑住怒氣,同對方說話。
“小娘子倒懂事,”那瘦高男子嘿嘿一笑,朝後一揮手,“兄弟們,還不趕緊——”
身後三個男子連同剛從地上爬起的那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都朝著車廂去。
沒兩下功夫,車廂中但凡扒拉得下的東西都被拖了出來——連著暖爐和車頭處放的莊頭送的幾隻野味並幾張皮子全都搬了個精光。
四個男子手裡抱得滿滿當當,那個瘦高男子卻衝著明思挑著眉頭一笑,“小娘子不是想就這樣就打發我們吧?”
明思吸了口氣,將身上帶了幾件首飾取下,藍彩和帽兒兩人也將身上的首飾取下,錢袋拿出,藍彩將三人手中的東西集中到一塊兒,上前一步,“全都給你們了。”
帽兒卻只盯著那瘦高男子身上的新藍衫棉襖,鼻子直出氣。
那瘦高男子卻看著明思身上的銀鼠皮大氅,目光貪婪,“小娘子身上這件衣裳也賞了小的吧!”
“你!”藍彩氣急,這麼冷的天,明思若沒了大氅,如何得行?
那男子被藍彩這一聲引回,目光在藍彩氣得微微起伏的胸脯上頓了頓,又抬首看向藍彩秀麗的面孔,眼中頓時現出些色光,伸手一把握住藍彩的手,便摸向藍彩的胸前“長得挺俊,不如同爺做個夫妻——”
藍彩一驚,極怒,抬手便是一掌打在那男子面上!
那男子被打得一愣,遂大怒抬手——
“要衣裳給你就是!”明思驀地抬聲,伸手將繫帶解開,扯下大氅朝地上一扔,“人在做天在看!你們若是活不下去,搶我們些錢銀也是無奈。可若是再行歹事,除非今日將我們幾人都殺了,否則絕不能成!”
帽兒眼含淚,也被氣出些勇氣,指著那瘦高男子和一旁另一個瘦小男子,“你們身上的這件襖子還是我家小姐派人舍的,還送了你們糧食,你們還來搶我們!”
幾個男子一愣,那瘦高男子也是一怔,遂又惱羞成怒道,“你說是就是麼?”
“怎麼不是?小姐怕不結實,腋下都吩咐走了兩道線——你自己看看!”帽兒大聲道。
那瘦小男子抬起胳膊一看,頓時囁囁,“三哥,咱們走吧——”
先前那躺地上的中年男子也出聲道,“老三,走吧。”
瘦高男子看了明思一眼,兩把抓過藍彩手上的錢袋首飾,又將地上落的首飾拾起,走了幾步,到明思跟前把大氅撈起,“走!”
幾人又搬又抗的朝來路走了,那個瘦小男子回首歉然的看了明思三人一眼,走了兩步頓住回首,“朝南走兩裡有個山洞,你們上哪兒躲躲吧。”
秋池帶著兩個親隨馬兵策馬一路飛馳出東門。
暮靄見深,雪如鹽灑,風聲湍急。
銀衣黑馬,鞭聲急促。
一路東行,行了十餘里,天已黑盡,卻不見人蹤。
頓生焦慮。
再行幾里,只見前方道旁數十米處有篝火閃爍,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