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垂了垂眸,須臾,才輕聲道,“那些死去的漢人兵將,他們也一樣有父母妻兒,情深手足。小女子說過,人沒有法子選擇自己的出身。當你是漢國兵士時,你就必須為漢國出力,而作為一個胡人,也只能為胡國鞠躬盡瘁。可是如今已經沒有漢國了,大胡如今是胡人的家,也是漢人的家。”輕抬清眸,望定他,“這位大叔,除了戰場之上,可有漢人百姓給你和你的親人造成傷害?”
那中年官員一怔,無語。
“並無,對麼?”明思淡淡道,“其實無論漢人還是胡人,都有好人,也有不好的。但民女相信,這天下百姓,無論漢人胡人,都是好人居多。”頓住,伸手托起那根腿骨,望著那中年男子,神情懇切,“大叔,如今不用再打仗了。胡人兵士和漢人兵士都不用再血染黃沙,這樣不是很好麼?不會再有這樣的無主枯骨,不會再有失去兒子的老父老母,不會再有失去夫君的妻子,也不會再有再也見不到父親的孩子。既然已經成了一家,為何還要分彼此高低?分了,縱然能解一時之氣,但長久以往,必定家不成家,必定將埋下隱憂。百姓何其可憐?他們不該為過去的兩國之爭來承擔侮辱和輕蔑。大胡要強盛,要比其他的鄰國更加強大,不是要咱們窩裡鬥,而是應該同心對外。其實,不是每一個漢人都是瞧不起胡人的。比如小女子,無論從前還是此刻,小女子都未有變化過。往昔,不會因為大漢之勝而輕視胡人,而今,也不會因為胡人之勝,而自卑自憐。因為,在小女子心中,就只這一根腿骨——無論胡漢,只要是心存仁善,不做惡事,那都值得小女子敬佩景仰。”
那中年官員未有再言語,看了明思一眼,垂下了眼簾。
周遭靜得出奇,所有的人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面上的神情卻已是不同,或深思,或悵然,有些則用好奇驚異的目光打量著明思,一直未移開。
明思輕輕地將那腿骨放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