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了垂眸,暗忖片刻,她驀地抬首,“你擔心是左柱國?”
能讓榮烈有所忌憚,又在朝中有此勢力的無非是左右柱國同莫氏這三大勢力。而如今,同榮烈真正接下仇怨的,卻只左柱國這一支。莫清清雖同自己的有仇,卻是指揮不了莫氏的官場勢力的。榮烈更不會將她放在眼裡。這樣一排除,就剩一個左柱國了。
榮烈眸光微微一閃,唇邊現出一絲笑意,“不用擔心,我也只是懷疑,並無證據。”
榮烈雖是這般說,可明思的心已經安靜不下來了。
說實話,在得知此事到此刻,左柱國府便是她最大的懷疑物件。春狩那日,明眼人都清楚,溫娜兒同她是結了仇。她受了傷,溫娜兒也丟了醜。按溫娜兒的性格不可能不想著報復她。而那回榮烈的行為明顯也是沒給溫多爾面子。
明思閉了閉眼,低聲無力道,“我不該帶牛牛去西龍山”
自她回來後,她都竭力同親友拉開些關係,走得並不近。唯一的一次,便是為了牛牛的戶籍,帶著牛牛去了西龍山行宮。能將腦筋動到牛牛身上,想必就是那次打了眼。
若劫走牛牛的人真是衝著她來,若真是溫娜兒,如今這柯查又真的同左柱國府有關聯的話,那牛牛便是凶多吉少了。她今日所為雖是為著日後不落忍話柄,可無疑,也驗證了牛牛於她的重要性,卻本身就是授人於柄…
看著明思面色發白的模樣,榮烈的手動了動,最後還是抑制住,“我已讓布羅派了人去查探,此事究竟如何還未可知嫁夫。你也莫要都朝壞處想。”頓了頓,“我倒覺得此事未必同溫府有關。”
明思一怔,看向榮烈。
“這些日子左柱國府我的人都盯著,並未有異動之處。”榮烈看著明思的眸色平靜柔緩。
他派人盯著左柱國府?
明思愣了愣,對視片刻,明思有些不自在的轉開視線,“你的意思是不是溫府所為?”
榮烈沉吟道,“這也並非能全然確定。我的人自也不能滴水不漏,不過,我只覺得此事不似溫府所為。牛牛的身份對外只是一個棄嬰。在今日之前,即便你帶了牛牛去行宮,也未必能說明什麼。溫娜兒跋扈狠毒,卻是一個繡花枕頭,未有多少心機。而溫多爾雖有這份心機,但他也未必會注意這等小事。何況眼下,溫娜兒幾番惹禍,這個節骨眼兒上,他犯不著為這樣一個收養的棄嬰大動干戈冒險。”
牛牛的身份戶籍是他親自辦的。他心裡自是有底,不可能被人尋出錯處。只要牛牛的身份未被人抓住錯處,牛牛便只是一個棄嬰。而早前明思同方府的接觸也不過一般,並未超出師徒之誼的範圍。若非明思有意透漏牛牛的身份給他,他也不會將疑心放在這個孩子身上。旁人又如何會無端端的在意這樣一個嬰孩?
明思垂下眸,也在默默思量。
她不得不承認,榮烈的這番分析很是在理。可若不是溫府,又會是誰帶走牛牛呢?
真是遇上了一般的綁票求贖金的歹人麼?
若真是這般,那她今日的所為,卻是將牛牛置身於險境了!
但凡一般的歹人瞄準的目標都是等閒的民間富戶,而她大張旗鼓的去京兆尹報了案,那歹人萬一嚇到了…
想到這裡,明思的臉色“唰”地又白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攥緊,無意識的用力,指節發白。
榮烈見她垂眸臉色忽地慘白,心下一轉,便猜到了她所想。
眸光在她膝上一落,身體一前傾,輕輕拉起她的手。明思怔怔抬眼看著榮烈,眸中的幾許驚慌迷茫,將此刻的她顯得分外的荏弱。
榮烈看了一眼,便眼簾半垂,將明思攥緊的手指一根根扳開。果然,細嫩的掌心已被指甲掐出了幾個月牙兒狀的深痕。
“此刻多想無益。”榮烈握著她的手腕,語聲低沉,“此事你莫要管,交於我便是。”
這時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卻是王府到了。
榮烈輕輕放開明思的手,“回去先歇一歇,什麼都莫要想。”
明思垂了羽睫,未有言語。
進了王府,榮烈目送著明思主僕遠去,沙魯站在身後。待明思主僕三人消失在轉角,榮烈才轉身朝偏院而行。
回到偏院,榮烈在書房中踱步沉思。
沙魯見榮烈久久不言,終於憋不住,“王爺,你說此事會不會是有人知曉了那孩子的身世?”
榮烈默然須臾,“若真是這般,那便是最大麻煩。”
沙魯皺眉不解,正待說話,便聽腳步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