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才姑查納蘭府,才姑查到兩年前納蘭老太君曾遣人去了邊郡查探訊息。後來,才姑查到一戶姓黃的,是四老爺在邊郡的同僚。那家夫人曾對旁人說過,納蘭四夫人曾經落過一個成形的六月男胎,後來便沒了生養。”
沙魯不解道,“這也正常啊。王妃家裡不是隻她一個麼?”
布羅瞥他,緩聲道,“可四夫人小產的日子同王妃的生辰只差十五個月不到…而且是先落的胎,而後王妃才出世的。”
這樣一說,沙魯便明白過來了。
再不懂,可小產一個六月的孩子對女人身體有多大傷害,他也是隱約知道一些的。只隔半年就懷孕,這顯然是有些不合常理的。何況,能懷孕就說明身子無礙,那又為何再無生養?
布羅看著他,又輕聲放出一個訊息,“才姑還查到——十八年前,納蘭府三夫人曾產下一對龍鳳胎,分別在子時前後。少爺便是如今納蘭府的五少爺納蘭笙。”
布羅意有所指的望著沙魯,說到五少爺納蘭笙六字的時候,微微加重了些語意。
沙魯呆了呆,不知為何,就想到了王妃同五少爺素來的親近,他吶吶道,“那小姐”
“兩個孩子出生後,據說請了乾天師來替兩個孩子批命。具體怎麼批的,才姑沒查到。孩子出生後沒幾日,三房的下人全都被換了。而七八日後,那小姐便是夭折了。才姑只查到那後出生的小姐先天不足,而三夫人在生了那小姐後血崩,後來被王老御醫救回。”布羅望著沙魯,“才姑查到些私下的謠傳,說是那小姐是克父克母命數。不過當年的事太久遠,她只尋到當年一個在三房伺候過的婆子的孫女,也未得詳細。究竟如何,卻是不知。”
沙魯怔了怔,“那乾天師呢?”
布羅斜斜看了沙魯一眼,淡淡一笑,“說到這個卻也有些湊巧出奇。八年前,乾天師忽然閉關。閉關數月後,便向大漢皇帝請辭離開。你知道他閉關前最後一處到過的人家是何處麼?就是納蘭府!那年中元節祭地官,便是在納蘭府舉行的“鬥雞會”。乾天師主持完這場祭祀後第二日就閉了關。”
沙魯只覺有些暈乎,也有些匪夷所思的愕然,“你該不是說咱們王妃就是三房那小姐,而你方才說的這啥天師閉關請辭的,也跟咱們王妃有關吧?”
這個問題在聽到訊息之後,布羅就反覆的想過了。可他方才說的這些,很多除了證據外,更多的是一種直覺。
沙魯這一問,他也不敢輕下斷言,只輕輕搖了搖首,“我也不知道。”
沙魯聽他說完,心裡也不覺鬆了口氣,遂笑道,“這事即便是真的,也沒啥大不了的。想弄清楚,再好好查查便是。王妃是三房的還是四房的,主子又不在意這個。就算王妃不是納蘭府的姑娘,主子定也是不在意的。”
先前看布羅那神情,他還以為是啥不好的訊息,原來是這個。雖也讓他很是吃了一驚,可這訊息雖不算啥好訊息,也不是啥壞訊息啊。當然,這個好壞的標準自然是以榮烈聽到訊息後的心情為標準。
沙魯說完,嘿嘿一笑,便端起茶盞欲喝。
這時,布羅卻從懷裡掏出一張摺好的紙,展開,攤放到他面前,“這是秋池的通房丫頭的筆錄。這個女人跟著秋老太太從蒼郡來了大京,後來又跟著回了蒼郡。蒼郡開戰前回了大京,才姑費了不少功夫才尋到的。如今人已經被才姑扣下,等王爺發落。”
布羅的語速緩沉,神情卻是凝重。
沙魯愣了須臾,拿起紙細看。上面是才姑的筆跡,按照才姑的性子,只有極緊要的訊息才會親自動筆。不讓事情過第二人手。
前面寫的是這個女人跟著秋老太太來了大京後的一系列同王妃相關的事件。事無鉅細,交待得相當清晰完整。沙魯卻是越看越是生怒,看到秋老太太給丹紅下了藥嫁禍給明思,害明思落水後,還趁著明思昏迷用手掐明思,最後導致帽兒被打殘了腿…沙魯拳頭攥起就欲砸桌子,拳頭一舉起才想起不能驚擾榮烈,遂恨恨放下,銅鈴眼瞪大,滿滿都是怒火,“這死老婆子連自個兒孫子的命都拿來害人,真他孃的狠!”罵了一句後,一時卻想不起合適的罵辭,最後只道,“攤上這樣的老孃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布羅端著茶盞慢慢飲著,聞言掃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可還不算倒黴——你還看完了再說吧。”
“還有更——”沙魯呆愣,看了布羅一眼,繼續看下去。看到最後一段,眼睛慢慢地睜大,神情呆住。
不置信地將最後一段來回看了幾遍,最後才確信才姑寫的意思。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