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六妹妹那裡喝了茶,再無在別的地方用膳進食。這般模樣如何能見人?臣妾心裡也真害怕了。於是便寫信約了臣妾的娘茶樓相聚。臣妾本是想同讓娘同六妹妹求情放臣妾一條生路,本是姐妹至親,哪裡該到如此相殺相謀的地步?到了這個地步,臣妾只能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卻不想……卻不想……”
明汐驀地跌坐地上,掩面痛哭,“娘聽完便抱著我落淚,還沒說一句就……溢血而亡!娘,是女兒對不起你……若是早知會這般,女兒便是貌醜一世,也定不會讓娘知曉……”
空曠的殿中,一殿金碧華貴,明汐的哀哭在偌大的空間中迴盪。
三夫人死了?
明思驚愣看了明汐一眼。
拋開明汐話中所有的虛假,明思知曉,這一條資訊定然是真的!
明思呆了呆。
她真的沒有想到,昨日的設局竟然會引出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結果。
明思閉了閉眼。
說有多深的感情,那絕對是騙人。
可這一瞬,心中還是難受的。
如今的三夫人同以前的三夫人,真的有很大的變化。
經歷了國變家變的三夫人,而今也真的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母親。
“睿親王妃,你可認罪?”榮安再度問了同樣一句。
明思垂眸復抬起,靜靜地望著那尊貴座位上中年男子,未有即刻回話。
從大雪山的那一夜起,她就一直想著同榮安的相見。
她要仔細地看一看那雙眼,尋找一個肯定或者否定。
明思的沉默直視讓榮安好似怔了一瞬,可只一瞬,他便眸光一閃,明白了。
定定地回視明思,眸光深邃,氣勢勃發,抿緊的唇線中似乎蘊著一絲隱怒。
這絲隱怒讓明思心口的大石落了下去。
明思垂下眸光,唇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笑意,語聲靜靜,“皇上要臣妾認哪條罪?”
見得明思唇畔溢位的那縷笑意,榮安眸光顫了顫,面色微微一緩又沉,“睿親王妃。你在質問朕?”
“臣妾不敢。”明思微微福身,“臣妾有幾句話想問納蘭側妃,不知可否?”
榮安看她一眼,“準。”
明思福身謝過。直身看向明思,清眸幽寒,“納蘭側妃說三嬸是被明思所為氣得溢血而亡,不知事發當時除了納蘭側妃可還有第三人在場?”
明汐此際已從地上站起。卻還在垂首抹淚,“我這般模樣,又事關隱秘,如何能叫旁人得知?六妹妹這不是故意為難麼?”
“不要叫我六妹妹!”明思乾脆利落地打斷她。
聽完明汐的話。明思便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榮安是個絕頂聰明之人,明汐這番說辭豈能瞞得過他的一雙眼。
可今日之事的關鍵並不在三夫人如何身死上。
這一點,榮安根本不會在意。
今日的關鍵只在那封密信的內容上!
這件事本就是可大可小。端看榮安怎麼信。怎麼想,怎麼看。
可溫娜兒竟也出現在這個殿中,明思明白,只怕會有一場不小的風波等著自己了。
既然事情的發展和結局並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明思乾脆就拋開顧慮。
打斷明汐後,明思清冷一笑,並不解釋自己為何要這般打斷。“你沒有證人在場,可你說你昨日在我院中曾出言刺探,我卻有兩個丫鬟在場。”
明汐聞言剛想開口。
“你定是想說我的丫鬟不可信,對麼?”明思又打斷她,“就如你所言,我給你下藥,可我也不會料到你會尋三嬸,更不會料到三嬸會在茶樓身亡。今日之事,我預料不到。皇上召我入宮是臨時起意,那位公公也可證明我是接到口諭後就入宮。皇上可以即刻遣人去我府中分別詢問兩個丫鬟,若她們兩人說法有一絲不同,那我便認罪對納蘭側妃下毒。否之,則是納蘭側妃撒謊!納蘭側妃可敢同我賭這一局?”
明汐一滯,咬了咬唇,“你素來謀算過人,今日沒時間串供,昨日可有的是時間。”
“這樣啊。”明思挑了挑眉,淡淡一笑,轉身看向柯查,“柯大人可否將今日經過再說一遍。”
明汐的說辭定有遺漏處,否則溫娜兒同榮俊不會同時出現在這個場合中。
柯查見榮安並未阻止,便一拱手,將明汐遺漏未說的過程不增不減的說了一遍。
說完便頓口,不發任何有傾向性的言辭,也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