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烈笑了笑。“做戲只能騙人一時,這世上也沒多少真正蠢人。”
聽榮烈說得似話裡有話,明思用探尋的目光看他。
見明思那小鹿般好奇的眼神,榮烈笑了,俯首在明思耳邊低聲,“寶光在我那幾個侄子跟前挑撥了不少事兒。小三的臉就是因她而破相的。早幾月前我請他們幾兄弟喝了頓酒。大家喝多了,無意間一說開就明瞭真相。”
無意間?
明思噎了噎,不甚信任的看著榮烈。
榮烈輕輕地笑,咳了咳,故作正經地,“我也是不忍他們兄弟彼此長久誤會,好歹我也是他們嫡親的叔叔。”
明思無奈搖首,“那這樣說,也有可能是他們動手?”
榮烈點頭,“這樣的仇,是我也咽不下。不是不可能。”
明思搖首笑笑,不再深究,“還有一樁兒是什麼事兒?”
方才榮烈提到的是兩樁。
榮烈笑容收了些,看了明思一眼,“早前收到訊息說,秋老夫人身邊的那姓田的婆子前些日子似出現在武陽縣,現在人不見了。”
明思怔愣了一瞬。
見她這般神情,榮烈安撫的笑了笑,“一個老婆子而已,慢慢再找就是。”
明思垂了垂眸,聽榮烈這樣說話便知他應是知曉了一些往日的內情了。要不然,榮烈也不會將這樣一個老婆子放在心上。
兩人默默地走了幾步,明思輕輕開口,“原先的事兒,你知道了多少?”
榮烈笑意平靜,沒接這話只溫和道,“莫想太多,萬事有我。尋她不過是為著謹慎起見。”
明思聽得明白,榮烈既然這樣說,那應該是都知道了。
“起戰前,我曾用化名給藍彩和秋池去過一封信。”明思停住腳步看向榮烈。
榮烈跟著停下,回望她微笑,“嗯。我知道。”
明思看著他,咬了咬唇,“你不生氣?”
榮烈一怔,旋即失笑,眼中卻寵溺,“傻思思,我生什麼氣?那時咱們又沒交情,我有何生氣的資格?真要說。我倒是自傲自己有這般一個冰雪聰明的娘子。站在你當時的立場,你行的不過是你的本份,再該不過,我哪裡會生氣?”
明思臉微紅。笑了笑沒有接話。榮烈說的雖然也是道理,但明思心裡也明白這事並不像他說的這般輕易。世上許多事其實對錯也在一線間,端看你處在何等立場。
她原先是大漢子民,可她現在卻是睿親王妃…
見明思不說話,榮烈也猜出她此際心中有想,遂捏了捏她的手,“其他的人我早清理過了,只剩這田婆子。不過她也未必知曉多少內情。”說著又一笑,帶出幾分從容自傲。“不必擔心,萬事還有我在呢。就算被人知曉又怎樣?若連這點兒事兒都應付不下,我這睿親王也不必見人了。”
明思聽得發笑,只嘆息搖首道,“麻煩自然是愈少愈好…平平靜靜過日子多好。”
榮烈呵呵輕笑,抬首看了看天色,“起風了。走吧。小四孝敬了本孤本曲譜,回去咱們試試。”
天氣陰冷得緊。
從太子府側門出來,明汐掀開轎簾看了看外間,不耐煩的催促,“叫他們走快些。”
靈香本是小跑著的跟著,聞言心中有氣卻不敢表露,只得對幾個轎伕又催了一句。
走出巷口到了正街,忽地一個臉生的年輕女子快步走了過來。動作異常利落,不待靈香和另外一個侍女反應便到了轎窗前,手一甩便將一封信投到了明汐身上。
一招得手,她轉身就走。只一瞬,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中。靈香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
明汐在轎中對外間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突然間一個東西砸到自己身上不免驚嚇一瞬。定睛一看後才發現是一封封好的信。頓時愣住,“停下!“轎子停住了。
拾起掉落在腳下的信,正反翻看了一下上面卻無半分字跡,她蹙起眉心掀開轎窗簾,低聲喝問,“怎麼回事?“靈香同另外一侍女對望了一眼,心懷惴惴地回到,“方才一個女人衝過來,奴婢們也沒注意…後來,她就不見了。”一頓又忐忑道,“娘娘無事吧?”
明汐垂了垂眸,捏了捏手中的信,“走吧。”
轎子繼續前行。
明汐遲疑片刻,將信拆開,只看了一眼便神情大變,捏著那薄薄信箋的手顫慄起來。下一刻,將信箋“嘩啦啦”撕得粉碎碎,臉色一片鐵青的咬牙低聲,“騙人!我不信——”
靈香只聽得轎內明汐含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