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千年鐵樹開花。”
榮烈眉頭一挑,正欲說話卻忽地停住了口。
榮俊神色一愣,下一瞬便聽得腳步聲從院門外傳來,他一怔,順著榮烈的目光轉首望去。
沙魯先走了進來,咧嘴笑道,“主子,王妃回來了。”
說完讓過一邊,再下一瞬,一道娉婷婀娜的月白身影出現在院門前。
榮俊唇角方露出一絲笑意,旋即卻愣住!
竟然是她!
同四十多日前的那次相見相比,除了衣飾稍顯貴氣精緻些,這個女子並無多大變化。
月白的束腰小襖衣襟和袖口繡著蔥綠的雲紋,同色的花襦裙也是同樣的蔥綠繡紋。烏黑油亮的墮馬髻上兩朵松綠寶鈿,除此外便是一支金鳳攢絲步搖和一隻如意翡翠簪。小巧的耳垂上,水滴狀的翡翠耳墜青翠欲滴,隨著步子輕晃搖曳。
就這般遠遠看著,她整個人好似方從山間清流間走出的蘭花仙子,乾淨清新得讓人只一眼便情不自禁的將目光放柔。
黃昏的淡金色塗在她白瓷般的面頰上,若美玉生光,愈發襯得那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清亮純淨,靈氣逼人。
榮俊有些怔忪。
怎麼會是她?
她的夫家不是姓王麼?她怎麼會是納蘭府的小姐,還成了睿親王妃?
一時間,榮俊心緒複雜。
可轉念一想,也覺著這也算情理當中。能得榮安榮烈這兩人青眼和動情的女子又豈會是同這個世界的其他女子一般的俗人!
雖眼下還不敢斷定,不過從那兩支兒歌還有這兩人榮安榮烈口中聽來的訊息看來,她即便不是跟自己同樣的身份,那至少也識得這樣是人,且受了不少思想薰陶感染。
榮俊向來是理智的,可就在這一刻,望著那夕陽下披著一身淡金蓮步緩緩走來的女子,他忽地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難以描繪的陌生感覺讓他有些莫名的畏懼,而同時也有隱隱的興奮。
剎那間,他的腦海中猛然閃現出他掛在房中的那幅《蒼鷹圖》…心房頓時倏地一緊,眸光不覺銳利幾分,朝明思的面上定定望去。
可是看仔細了,他卻疑惑了。
眼前的這個女子容顏柔美清麗,說不上絕美,但那一雙眼卻尤其出眾。清亮、烏黑、純淨、清澈,恍若月光下沁在水中的黑曜石一般,讓人一見便挪不開眼。
小巧的瓜子臉上肌膚瑩白如玉,面板好得出奇,真正的膚若凝脂,吹彈可破。
她的眼神乾淨卻隱隱透著一種堅定,唇邊此際帶著一似婉約柔柔的笑意,只看了他一眼,幾不可查的朝他頷了頷首後,那雙剪水秋瞳便望向了他的身後。視線一轉後,唇邊笑意更柔美了幾分。
她在看榮烈,這個認知讓榮俊心裡莫名生出些空落來。
可下一刻,他想到了上一刻他生出的那個聯想,他心底暗暗搖了搖首——不,不可能是她。
若是同一人,如何能說得通?
即便是容貌能變,可一個人的性格卻不可能一下子變得這般的截然不同。就算再活一世,可前世那二十多年的烙印哪裡是那麼容易改變得這般徹底的?他不信。
在他為數不多的記憶中,那個女人應是膽小而怯弱的。她不愛說話,好像也不大會說話,丟在人群中也是很快便湮沒的那種最默默無聞的女人。
若非在最後他走進過她曾經的房間和畫室,他也許連她的模樣都不會記得太久。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很清楚,這個女人是一個極不會討人喜歡的人。雖然出身顯赫,可她沒有朋友,也不討家人的喜歡。而他這個丈夫更是常常會忘記自己是有她這樣一個妻子的。
在那件事發生後,當他頭一次走進她的領域,受到震撼時,他才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真的一點都不瞭解這個女人。
可他卻想不明白,她明明不像她給人的感覺那樣平庸,她怎能將自己的日子過得那樣的糟糕可憐?
她那樣的家庭,怎能養出她那樣膽小懦弱的性格?
但凡她會爭一些,會表現一些,她的日子都會比她過的日子好上數倍。可她偏偏卻什麼都不說,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爭取之心。甚至,在他陪她為數不多的那兩次家族聚會中,聽著她奶奶那帶著明顯教訓和嫌棄意味的訓誡中,她也是垂首默默,不發一言。
一念觸發,榮俊不覺便陷入了思緒,直到榮烈起身攜了明思的手走回案前,噙笑望了他一眼,給明思介紹道,“這小子昨日回的,今日便在宮門前堵了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