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烈驀地睜開眼,睨向他,“搶?你小子就死了這份心吧——你這太子的身份對旁人還能用用,於她而言,只怕還不如沙魯布羅管用。”
榮俊一怔,“她?”
“這法子是你十七嬸同我提的。”榮烈唇角一絲笑意,語聲雖是懶懶,但這一刻,那眼底不自覺的便浮起一抹柔光。
榮俊愣了一瞬,真真是有些吃驚了。
心底的這份吃驚,既是因為他萬萬沒想到這樣的法子會是出自一個閨閣婦人的想法,同時,他吃驚也是因為榮烈這一刻的語氣和眼神。
看著榮烈此際眼中不自覺的柔和寵溺,甚至還有一絲淡淡自傲,這些情緒是兩人相處這多年來,榮俊第一次在榮烈臉上看到。
榮俊心中的好奇又添三分,“昨日我入宮見了父皇,這麼多年,我還是頭回聽父皇這般贊一個女子。瞧父皇的模樣,對十七嬸倒是喜歡得緊。今日聽你這般一說,看來我這十七嬸倒還真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奇女子了!”
這一說,榮烈卻是笑著搖首,“這你就錯了,她可沒那些大心思。”
第六百二十七章 至親至疏
(一更)
說了這一句,榮烈便住了口。至於究竟如何,他卻是沒有往下說。
榮俊呵呵一笑,看了榮烈一眼,將一直拈在手中的一粒黑子扔進了棋簍中,“沒想到我這一走,倒是錯過了不少好戲啊。十七叔,你好歹也給我說道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吧。待會兒見了十七嬸子,我也好知些分寸。”
榮烈笑看他一眼,“你如何對我便如何對她就是了。她也不是那等拘泥不化的性子,用不著那些個虛禮。”
榮俊怔了怔,心下莫名一跳,下一刻,露出溫和笑意,“好,十七叔這一說,我明白了。”
兩人又說了些閒話,不多時便到了睿親王府。
兩人進了府,外院管事迎上來,榮烈這才知曉明思去了方府還未歸。又聽得管事道,王妃留話說午膳後回來,榮烈頷首示意知曉,帶著榮俊去了青竹偏院。
用了午膳後,兩人便在庭中飲茶,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談。
這一坐便是一個下午,榮烈雖是未出言,但榮俊也明顯感覺出榮烈偶爾也有些心不在焉。
“十七叔既是不放心何不派人去看看——”榮俊笑意朗朗,笑意中多少有幾分調侃之意。
榮烈瞟他一眼,淡淡道,“有卓都跟著,有事他自會傳訊息回來。”
榮烈竟然把卓都派給了自己的王妃,榮俊不覺一怔,忽地想起了昨日路上所見。心道,難道昨日卓都趕的那輛車中便是這十七嬸?
“方府主人是她閨閣中的繡藝師長,她們師徒二人感情甚篤。”榮烈笑了笑,“想是許久未見聊得興起。”
語聲中的寵溺之意甚是明顯,榮俊看著這般的榮烈,嘆息著笑道,“十七叔同往日可真是大大不同了。”
榮烈垂眸輕笑,“嗯,的確是大不同了。”
榮俊面露異色不解,榮烈抬眼噙笑朝他挑了挑眉,語聲中若有深意,“日後你自然就知曉了。我對眼下的日子極是滿意,若能這般過一輩子,旁的——也沒什麼好想的了。”
榮烈這樣的兩句話,榮俊聽得面色怔愣,“十七叔你——”卻未說下去。
旁人興許聽不出榮烈這話的意思,可他卻是聽明白了的。
往日裡榮烈同榮安之間的暗流湧動,兩人私下的各自動作,較之旁人,他是最清楚的一個。但他對這些無感,所以從來也就抱著看戲的態度,無論這二人心思如何,他心裡自有一番盤算。
可榮烈眼下這話竟然是放棄了之前的種種謀算的意思,他確信自己未有領會錯,這就不得不讓他吃驚愕然了。
忽然間,他想起了昨日榮安對這十七嬸的種種稱許,榮俊心中驀地一動——莫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榮安才對這個女子大加讚許?
若非知曉這個女子的身份,榮俊此刻甚至會猜想這個女子是不是榮安安插到榮烈身邊的人?可他也清楚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的。她是納蘭府的小姐,還是秋池的和離之妻,定然不可能是榮安的人。
何況,憑榮烈的心智心機,若她身份有異,又豈能騙過榮烈?
聰明人說話點到即止。
榮烈說了這一句後,淡淡望了榮俊一眼,便端起茶盞,揭開茶蓋蕩了蕩浮沫,輕抿品嚐。
榮俊含笑看向榮烈,戲謔道,“我還真有些後悔向父皇求了這回這差事了——走了這一遭,不曾想卻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