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來了,陳鏡風給了我你的手機號,我想……能不能見面聊聊?”
許易安略一遲疑,就爽快答應:“好啊。”
“什麼時候方便?”
許易安想了想:“你哪天回去呢?”
“我……還沒定,不過見面是隨時有空的。”
許易安便道:“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下午可以過來嗎?我大約三點鐘走得開,我們正好可以下午茶。”
下午兩點五十五分,助理告訴許易安,有一位姓顧的先生找,說是有預約。
許易安確認道:“嗯,請他進來,在小會議室稍坐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許易安走進小會議室時,顧駿橫站起來,有些無措地握住她禮儀周全地伸過來的手。
他們倆彼此都有些驚訝,只是她掩飾得滴水不漏,而他卻任這驚訝——以及隨之而來的失望與窘迫——綻放在臉上。
她是驚訝於他不過三十三歲就已謝頂,以及微微地發福,臉上有些虛腫似的,當年乾淨得清冽的帥氣消失殆盡。
但如今大城市快節奏的生活及精英階層巨大的工作壓力,使得這一現象並不罕見——雖然並沒有發生在楊瀟身上——所以細細想來,其實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而他則驚訝於她依舊苗條清麗,舉手投足比之當年更添柔媚優雅,然而寬鬆款的衣服也已遮不住明顯隆起的腹部。
面對著他掩飾不住的失態神色,許易安大大方方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笑著解釋:“你看,本來你遠來是客,應該我們去看你的,但我這樣子實在有些不方便——其實也沒什麼,主要是老公管得嚴,不讓我亂跑,只好麻煩你跑過來啦。”說著,她乾脆利落地道:“走吧,下午茶去,給你洗塵。”她的招呼自然而熱絡,彷彿面對的只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罷了。
原來,當初那場患上失憶症的忘記並不是真正的忘記,只有把往事都牢牢地記著,然後用一顆堅強的心和一個健康的頭腦去放下它們,這,才是真正的忘記。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一路走向電梯再坐到一樓,許易安問起顧駿橫路還好不好找,多久沒回來了,還習不習慣之類的問題,接著語調輕快地向他介紹:“我們這兒旁邊的商場裡有一家叫‘悠漫時光’的甜品店很不錯,你一會兒就知道啦。”
是的,當初許易安挑選工作的時候,和縱馳在同一幢商務樓、離‘悠漫時光’很近是她選擇這家公司的最強有力理由。
門口接待來賓的漂亮小妹一看見許易安就甜甜地笑了:“安安姐來啦,正好,你的專座現在空著呢。”
顧駿橫望向許易安:“看來你真的很常來這家,跟他們這麼熟。”
許易安大大方方地向他睞睞眼:“必須的,這是我家的店啊!”
顧駿橫詫異:“嗯?”
許易安狡黠地笑:“我是老闆娘啊,所以把你拉過來嘛。以前這家店還是我老公跟別人合夥的,我的嫁妝就是幫他把股份全部盤過來,變成獨資了。”
顧駿橫有些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這麼說,你老公也在這裡?”
許易安坦然點頭:“嗯,小妹已經去叫了應該,他馬上就到。”
顧駿橫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之前給陳鏡風打電話問起許易安,陳鏡風只說她已經記起了當年的事,其他情況他若有興趣不如自己來了解。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他不是沒想過她可能已經結婚生子,但當這現實真的近在眼前,他還是有些無法面對。
或者應該說,正是因為無法面對,所以他當時沒有勇氣追問陳鏡風,也沒有勇氣去向其他人問起,自欺欺人地一步步等到了現在。
當年許易安對他那樣,也許真的慣壞了他,讓他心裡有一種她非他不嫁的篤定,潛意識當中以為自己無論走多遠,回過頭來都可以立刻找到她,依然等在原地為他守候的她。
然而,那到底只是他的奢望罷了……
而這種感覺突然之間攀升到了頂點,是在他看到向他們的座位微笑著走來的那個人的時候。
他失驚地望向許易安:“你老公是……”他的眼神徹底黯淡下來,“你到底還是嫁給他了……”
他們在‘悠漫時光’待到五點多,楊瀟便招呼換場地吃晚飯。顧駿橫推辭:“不了,已經蹭了你們這麼好的下午茶了。”
他有些拘束,並沒有人們想象當中百萬美元年薪精英人士應有的大方做派。許易安閱人無數,見多識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