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疏的茅草,看起來也只能勉強擋風避雨。
那老婦道:“三位如不嫌棄,便進來坐坐,喝口水吧。”
成嬌道:“阿婆說哪裡話,您先請。”
甫一進院。便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三人對視一眼,均想:“定是那張順屍體腐爛所致!這才叫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進了堂屋。老婦卻不再往裡相讓,搬了三隻板凳,用袖子擦了又擦,道:“三位坐吧,我給你們倒水去。”
三人的目的是為順驗屍,正盤算著如何開口,忽聽西屋傳出嬰兒的啼哭聲。老婦急忙放下水壺,跑了進去。三人跟在後面,向屋內一看,俱都大吃一驚。
一名中年婦人躺在炕上,蓬頭垢面,臉色蠟黃,渾似將死之人。兩個孩子守在她身邊,大的十歲左右,小的不過五六歲,雙雙睜大眼睛,瞪著三位陌生的客人。另外在老婦懷裡,還抱著一個不滿週歲的嬰兒。
老婦一邊哄那嬰兒,一邊說道:“讓三位見笑了,那是我兒媳,身子骨原本不好,順兒一死,她便跟著病倒了。”
李陶對李白道:“快快去請華郎中來一趟!”
李陶和成嬌俱都眼圈發紅,心頭彷彿被一塊無形的大石壓住了,沉重得透不過氣來。尤其成嬌,她自幼養尊處優,在醉春樓看到的只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如果不是偶然地走進這戶人家,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人世間的不幸有幾多種。
華郎中來後,也不說話,走過去俯下身子,伸指搭在那婦人腕上。南郭先生把過脈道:“急火所致,並無大礙,給她服用一些滋補身體的藥即可。”
老婦垂淚道:“順兒的後事尚不曾料理,哪還有錢買藥。”
李陶嘆了口氣,藉機說道:“我們在暗中徹查永義候夫人遇害一案,如今已知畫符取命純屬訛傳,故而想為張順驗屍,找出隱情。”
“張太醫不是已經驗過了嗎?”老婦似懂非懂。
李陶道:“張松隱瞞了實情,日前已被真兇殺害滅口。張順為奸人所害,死得不明不白,你這做母親的也不會甘心吧?如今只有將真兇繩之以法,才是對死者最好的告慰。”
老婦吃驚道:“順兒真是被人害死的?”
李陶道:“不止他,永義候夫人、侯府護衛總管肖成及另外三名獄卒,皆是如此。”
老婦泣道:“果真如此,我自盼望能捉拿兇手,為我兒報仇。”向對門一指,“屍體便在東屋,你們去驗吧。”
南郭先生和李陶進了東屋,只見炕上一具屍體,停放了半月之久,已輕度腐爛。
華郎中塞住鼻孔,戴上手套,細緻地檢查一番,發現屍體肛內夾著一塊乾巴巴的糞便,這是中毒的跡象。他拿出銀針,刺人屍體胃部,拔出來時,銀針漸漸變成了黑色。
“是中毒無疑。”華郎中斷言。
李陶心中豁然開朗,笑道:“我對此存疑已久,肖成為暗器所害,但四名獄卒怎麼可能在牢門前排好隊,等著兇犯對準鼻孔一一射殺?如今這個問題總算解決了,我想侯府內部必有兇犯的同夥。聯絡到我之前的分析,主謀位高權重,對獻陵的內部構造非常熟悉,此人很有可能正是崔文利!”
李陶將身上所有的錢,全塞給那老婦道:“明日我便安排人再送些錢來,還有張順的後事全部由我來辦,阿婆儘管放心。”
老婦千恩萬謝,將三人送出門外。
李陶和成嬌別過華郎中與李白,往醉春樓而去。
成嬌一路心事重重,總像擔心著什麼,又不願開口。
第三百二十五章 死裡逃生
李陶看在眼裡,笑道:“有事就說吧,不吐不快。”
成嬌嘆口氣:“說了也沒用,你不會聽的。”
李陶嘻嘻笑道:“你又不會害我,為什麼我不聽?”
成嬌白他一眼,道:“你知道便好。我讓你別再查這件案子,你做得到嗎?”
李陶連連搖頭:“做不到。”
成嬌竟沒有生氣,只憂慮地道:“崔風詠是侯爺,是駙馬,你一介平民百姓,如何是他的對手?”
李陶道:“那又怎樣?他官再大,但若是犯了案子,我便不怕他。”
成嬌氣結道:“你以為你真是欽差大臣,奉旨查案哪?”
“只要證據確鑿,還怕扳不倒他?”李陶顯得胸有成竹。
成嬌道:“你見得到皇上嗎?只怕沒等找著證據,便……”她不忍說下去,忽而煩亂地甩了甩頭,“算了,不想說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