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心底,一直希望能用這件事來徹底摧毀景馥姝。只因為在她看來,這才是景馥姝做下的最不可原諒的事情。只有這件事被揭露出來,才能讓皇帝明白,他究竟犯下了多大錯誤,也才算是徹底報了太后的仇。別的罪名都不夠。
可是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她卻遲遲找不到線索。無奈之下,她只好選擇先從別的方面入手。
不過她還沒有放棄。皇帝如今下令徹查景馥姝,那麼她只需要仔細審問她身邊的人,一定能問出些什麼來!
柳尚宮見到她的神情,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那句話憋在心裡很久的話終於被她說了出來,“可是娘娘,您有沒有想過,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您想錯了呢?”
顧雲羨一愣,“什麼意思?”
“您跟我說,您懷疑貞貴姬……謀害太后,可您的懷疑究其根本,只是因為您做了一個夢。除此之外,什麼根據都沒有。”柳尚宮道,“其實,奴婢很早之前就在揣測,會不會根本沒有這麼一回事……”
顧雲羨怔怔地看著她。
柳尚宮自然不知道她曾夢見上一世時,貞貴姬與定美人密謀毒害太后。她會這麼說,只是因為自己在太后駕崩幾日後,曾告訴她,說太后託夢於她,讓她為她報仇。
柳尚宮信了她的話,放棄了以身殉主,留在她身邊幫助她。
可是此刻,她忽然告訴她,也許景馥姝根本沒有這麼做。
畢竟,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你覺得我在騙你?”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眼神銳利如刀,“你覺得景馥姝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奴婢沒有懷疑娘娘,奴婢只是覺得……”柳尚宮解釋道,“正如今日莊婕妤所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娘娘只是太擔心太后了,才會有那樣的想法……”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覺得腦子越來越亂,許多事情都一起湧了上來。
難道真的是她想錯了?
可那個夢裡,明明是這樣的。她不可能記錯。
採葭在門邊輕聲道:“娘娘,可以用膳了。”
柳尚宮見她眉頭緊蹙,神情痛苦,心裡也有些後悔,不該這麼說出那一番話。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她連忙道:“娘娘還是先用午膳吧。這些事情,下午審問的時候可以去仔細考慮。”
顧雲羨卻搖了搖頭,“我沒胃口。我現在覺得很累,想睡一會兒。”
柳尚宮一愣,還是決定不要在此時拂逆她的意思,“好。那娘娘先休息,奴婢讓廚下把這些菜溫著,下午您要是餓了,隨時可以吃。”
顧雲羨疲憊地點點頭。
。
這一覺顧雲羨睡得很不踏實。
她做了一個夢。
夢的開始有無數的懸崖絕壁,她腳上穿著木履,踩在崖邊的小路上,看著下面的萬丈深淵,嚇得渾身直冒冷汗。她的每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邁出,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這個夢不是她第一次做了。事實上這兩年以來,她總是會做同樣的夢,次數太多,以至於她再見到同樣的情景,便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夢中。
至於這個夢的含義,不需要去找人解釋,她也能明白。
她在這宮裡生存,與行走在懸崖峭壁之上,其實沒什麼差別。
一有行差踏錯,便是粉身碎骨。
本以為夢境會和往常一樣,在她走到懸崖盡頭便結束了。可就在她一個恍惚間,周圍的景物卻突然變換。
她使勁眨了眨眼睛,發覺自己已然置身於大正宮的書房之內。
書房內沒有多餘的下人,皇帝坐在書桌之後,而跪在他面前的是……薛長松。
皇帝的臉上彷彿罩了千年寒冰,一字一句都足以讓人發抖,“你再說一次,你懷疑什麼?”
薛長松額頭有汗滲出,然而眼中的執拗與堅定顯示了他的決心,“微臣懷疑,太后駕崩,不是因為聽聞了廢后顧氏之事而氣急攻心,而是……另有隱情!”
廢后,顧氏。
很久之前的記憶忽然湧上來,顧雲羨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她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麼。
這是上一世,她與太后都死掉之後的事情。
“什麼隱情?”皇帝的話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重逾千鈞。
薛長松深吸口氣,“草烏、貝母,這二者藥性相沖,若混食則會產生毒素。太后日常服用的藥中